中指、无名指、拇指以及脚踝、膝盖、肋骨、肩胛、锁骨……只要是骨肉相连的地方，无不被这骨针生生刺穿，每刺穿一次，都可以清清楚楚听到经络断裂，骨节粉碎的声音，当真是针如其名——削肉剔骨。

    陶妖不禁发现，与剔骨针相比，弑魂鞭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刚开始那几下，自己还有余力喊叫，但过不了一会儿，整个人连抽气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偶尔从唇边溢出一丝闷哼……

    她不禁想到了死，死了就不用承受这般折磨，管它什么使命责任、恩恩怨怨！

    然而，很快她便悲哀地发觉自己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每当奄奄一息，几度昏死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掉的时候，濒临混沌的意识又再次被剧痛唤醒。

    这就是不死之躯，无论经受多少难以想象的痛，都不会轻易死。

    小妖突然埋怨起晴明为何要冒那样大的风险去寻白骨妖花毒的解药，倒不如那时毒发身亡的好。

    至少，一切可以早点结束。

    “宫嫫大人，陶妖全身的经脉和关节都断了，现在的她已是废人一个。”蓦地，巫女打破了沉默。

    终于……结束了吗？

    小妖颤抖着闭上双眼，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滴在冰冷的地砖上，嫣红得刺眼。

    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遍布伤痕，流的血却不多。

    “宫嫫大人，还要剜去她的眼睛吗？”见宫嫫不语，巫女又问道。

    望着倒伏在地，双目紧闭，四肢微微痉挛的陶妖，宫嫫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既然陶妖的法力尽废，暂时就监禁在这里吧。她毕竟是前任的大祭司，万一在神罚日之前不小心弄死了，只怕会惹怒神祗。”

    这只是宫嫫拿出来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真正的原因是修罗说过将陶妖交给他亲自处理，若陶妖在这之前死了，难保修罗不会降罪于她。

    “是。”那名巫女说完，右手一挥，铁链瞬间带着小妖破絮一般的身躯扬起，径直铐在了通天神柱上。

    后背重重掷向那坚硬如铁，又寒凉如冰的柱身，陶妖再无半点声息，仿佛绑在柱子上的是一具尸体。

    ·

    “主人，赤月刚刚回来，她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但还是没有陶妖的下落。”蜜虫来到晴明身旁，顿了顿，又说道，“少小姐也一宿未归。”

    “继续扩大范围，必要时把戾桥下的式神都派出去，一定要找到小妖。至于沙耶……先不用管她。”晴明一夜没合眼，眼睑上一层淡淡的倦色。

    晴明对女儿不管不问的态度令蜜虫有些疑惑，然而她并未多问，遵从主人的命令才是一个式神的职责。

    深秋已至，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大都枯萎了，只有野菊和胡枝子花还在倔强地坚持。

    晴明独自站在廊下，冷风吹起单薄的白狩衣，清影在不甚明亮的晨曦中愈发显得不真实起来……

    小妖，不要有事！这是我此生唯一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