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妖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欧辰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清晰地在耳畔响起，但是她的大脑陷入了一片混沌。

    全部的思维只停留在那一句——我即是修罗，修罗就是我。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

    欧辰轩这家伙又在发挥他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了！

    修罗的确是控制了他的身体，可是现在他不是已经转世了吗？

    这一世的欧辰轩，不再是Ray，也不再为沉重的使命和责任所累，他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一个完全由自己主宰的人生。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

    什么同根同源，并蒂双生？！

    “不……我讨厌听那些话，一句也不想听！”陶妖捂住欧辰轩的嘴巴，“修罗是修罗，你是你自己。世界上只有你一个欧辰轩，第一无二，无可替代。如果你敢自作主张，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小妖早就听懂了那句话的弦外之音，他死，则修罗灭。

    然而她不可能为了与修罗对决而牺牲欧辰轩，乃至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欧辰轩望着她，仿佛要从小妖的眼眸里看尽三生三世的烟火繁华。

    末了，他轻轻握住陶妖的手，郑重地、虔诚地落下一个吻。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会死，而且我会成为对付修罗的终极武器。”他露出微笑，自信而张扬。

    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小妖最初邂逅那个天才警探的时候。

    是的，此生还能再见面，已经足够。

    接下来，我会倾尽前世今生的所有，换你一生一世的无忧。

    ……

    一张草席裹住少女柔弱无骨的纤细身躯，放进事先挖好的土坑内，再一锹一锹填上土。

    第一阴阳师安倍晴明之女，正值花样年华的安倍沙耶，如今却香消玉殒，草草下葬。

    吉平与吉昌两兄弟并肩而立，晴明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的高坡上，白衣随风飘扬，单薄的身体，苍白的面色无不令人心疼。

    “风大，回去吧。”陶妖站在晴明身旁，说道。

    她明白他心中的伤，沙耶纵然铸成大错，但毕竟是晴明的骨肉至亲。

    此刻，没有人更能真切地体会他内心的痛楚与自责。

    “沙罗临死前将沙耶托付给我，希望我能够给予这个可怜的孩子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可是沙耶跟着我这么多年，却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说着，他转身面对陶妖，“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陶妖眼含泪光，紧紧握住晴明的手，试图用掌心的温度温暖对方内心的冰冷与无助。

    “晴明，不要这样……不是你的错。”

    小橘的死、贺茂夫人的死、沙耶的死、斋子公主的死，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在眼前永远的消失……这样的情景，谁都不想看到。

    “我不会倒下……”末了，他反握着陶妖的手掌。

    尽管面色一如之前的憔悴，然而陶妖在他的眼中，还是感受得到晴明的骄傲与不屈。

    她从来未曾看错过他，因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