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声音穿透层层迷雾，传到张天翼耳中。

    “猴子，是你。”张天翼循声看向对面。

    “大哥，兄弟一场，我是来向你道别的。”隐隐约约中，猴子的脸上，满眼悲戚。

    “你要去哪儿？”张天翼身形踉跄，双脚恍如踩在云雾中，他喷着满嘴酒气，抬步想靠近猴子，奈何双脚如铅，竟动弹不了。

    “我去还债，大哥，兄弟临走，赠你一句话。

    “什么话？”张天翼似乎猜到猴子要说的话，他只平静地望着猴子。

    “大哥，你我都错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猴子声音哽咽，影像渐渐退去。

    猴子，大哥也知道了。可是，你能不能留下来，我们一起……张天翼瘫倒在地，丝丝凉意从后背浸入，伴随着一股呛人的馊臭味，好像黏糊糊的，这夏天还没过，怎么会有这样的寒意呢，张天翼努力睁大困倦的双眼，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地方……

    “呃——呃——哼！呃呃……”一只猪在他身前身后四处低吟走动，确切地说，是一只母猪在产前不安地徘徊。

    他努力想爬起，却发现全身沉重得，好似被下了枷锁一般，难以动弹。这是怎么回事？他稍稍侧了侧头，往身下一看，发现自己躺在黑乎乎的猪尿里，昨天，昨天我干什么来着？张天翼拍拍头，昨天他看到兄弟的背叛，联想到最近的糟糕事，心情十分郁闷，竟不由自主地来到酒馆，看见一伙人正在喝酒划拳，阵阵酒香袭来，他喉头的酒虫开始蠕动，于是张开嘴贪婪地，后来就……

    “天儿，天儿。”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老母亲的呼唤，“快，老头子，儿子怎么发烧了，拿一块毛巾来。”

    果然舒服了一些，张天翼再次睁开眼，自己还是躺在这臭气熏天，又十分阴暗的猪圈里，他用尽力气，这才让自己移动着身体，离开猪尿，坐到地势稍高的那边，那里有主人家为母猪准备的枯草，张天翼准备先休息一会，再离开。

    啪！”猪栏边打开了一盏昏黄的灯，虽然不是太刺眼，张天翼还是抬手遮住了灯光。

    “母猪要生了！”是一个男人激动的声音。

    “才凌晨一点，看来今晚不要睡了。”紧接着，是一个女人打着呵欠，跟了过来。

    把手放了下来，张天翼看到穿着睡衣的一男一女，一对中年夫妻站到了猪栏外，两人睁大了眼睛，望着猪圈里的母猪，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母猪渐渐停止了不安的窜动，开始走向枯草……

    “怎么还不生啊！”男人有些着急了。

    “你以为生孩子容易啊！”女人眼中含着泪花，同为母性，她深知母猪的辛苦。

    这女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看你，又不是让你生。”男人无奈地白了女人一眼，打开猪栏，走过来为母猪抚摸圆圆的肚皮，母猪似乎轻松了些，渐渐地想要安睡……

    “来了来了，总算赶到了。”张天翼看到两个牛不像牛，马不像马的人，气喘吁吁押着一个衣衫褴褛，低着头的男子，珊珊来到猪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