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你,你别这样,我,我可没有钱给,给你,看在我家文军救了你的份上,你,你就放过我们吧,”文军妈一抬手,想将张天翼肩上的扁担抢下来,可张天翼微微一转身,文军妈扑了个空……
文军妈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看天渐渐暗了,自己一个人在家,张天翼还不走,他想干什么?文军妈心里一阵发紧,她一咬牙,从裤袋里掏出一把零散的钞票,“我——我就剩这么多了,你都拿走吧。”张天翼几番推辞不去,只得无奈地看着文军妈,将钞票塞进自己的口袋,摇了摇头继续将她家屋前的淤泥挖起来,担到菜园里……
“妈,我回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文军母亲的眼中,文军妈眼睛一亮,赶紧迎了过去,将儿子拉到一边。
”妈,他这是?”文军一偏头,看到菜园里的天翼,不解地问母亲。
“我也不知道啊,中午我刚吃完饭,他一进来就将我肩上的扁担抢了过去,这,这可怎么办,给了他钱也不走……“文军妈压低了声音,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倒八字。
”没事的,妈,放心。”文军拍了拍母亲的肩,安慰她后,朝张天翼走去。
“文军,你回来了。”张天翼一抬头,脸上露出谦和的笑。
“这个?”
“哦,已经挑完了,我,我这就走。”张天翼不好意思地一点头,将脏了的簸箕,拿到压水井处清洗干净,摆放到走廊外,这才从自己的袋子里掏了又掏,将刚才文军妈给的钱一分不少地拿出来,放到旁边的竹椅上,说了一声,“婶,有什么事,别累着,有我呢。”文军和母亲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他还是那个,张天翼吗?”文军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许,不——是了吧。”文军看着天翼的背影,也是一脸的迷惘,呆怔片刻后,他想起回来时不见父亲的踪影,“妈,爸呢?”
“噢,你爸呀,你知道他这个人闲不住,他最近找了点事做,恐怕今晚不会回,儿子,你还没吃晚饭吧,妈给你做去。”
临近傍晚,幽静的小路上,走来一个熟悉地身影……
“天儿,你累不累呀?”看着儿子从小路走来,天妈迎了上去,“来,妈给你弹弹泥,哎呀,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啊?”天妈吸了吸鼻子。
“是地沟水的味道,妈,你别过来,会弄脏你的。”
“傻孩子,哪有做娘的嫌弃自己孩子的。”天妈嗔怪着大步迎了上去,一缕白发被微风轻轻吹到了额前,张天翼欲伸手将母亲的发丝拂开,临近时又缩回了手,将自己的手放到鼻翼下嗅了嗅,不禁哑然失笑,这么臭……
“儿子,来,洗一洗,饭已经做好了,在锅里热着呢。”母亲乐颠颠地端来一盆温热的水,递给儿子。
“妈,您歇着,我自己来。”张天翼忙接过盆子放下,开始清洗起来。
“天儿,你爸没福气,看不到你现在的样子。”天妈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儿子,眼眶渐渐湿润了。
洗面巾停在空中,张天翼低下了头,“都是我对不起爸,对不起您。”
“孩子,别老这么说,现在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真是太幸福了,倒是你每天在自己家做半天事,又去别人家做半天工,你这身体怎么吃得消啊,要想赎罪,也得注意身体不是?”
“妈,您的饭,”张天翼听着母亲的唠叨,默默起身盛了两碗饭,放到母亲面前,拿筷子帮母亲夹了些菜,“吃好了,早些休息吧。”
“好,妈吃。”天妈扒了一口带菜的饭,眉头皱了起来,“天儿,你吃吃,妈是不是放多了盐?”
“没有,妈,好吃着呢。”张天翼大口大口地扒着饭菜,灯光下的眼眶,里却闪着点点泪光,老母亲七十多岁了,看上去还算身体强健,可毕竟岁月不饶人,一切都不如从前了,自己再不加把力,只怕?
妈,好好休息吧,我一定早日还您一座坚固的房子。听着对面床铺上,母亲均匀的呼噜声,张天翼翻身坐起,扯亮电灯开关线,抬头看着当初烧得黑乎乎的房子,他轻叹一声,轻手轻脚地换上衣服,穿上鞋子,拿着手电走出卧室,捡起旁边房子里的簸箕,来到不远处自家的黄土山,开始担土做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