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口渴！”电话里忻慕凡说着醉话。

    可不是醉话吗？谁是他娘子？

    来到忻慕凡的卧室，给他倒了杯温水。

    “你娘子不在，我替她给你倒水！”我没好气地把水端到他手上。

    今天晚餐高兴，他们算是喝尽兴了。走出酒店，虽然大脑清醒走姿也还算正常，但已经是明显的醉态了，只有喝了酒的人才会有那样的亢奋。

    两人无比豪迈地说送我回家，最后我一个一个把他们送回家。

    一开始担心忻慕凡会吐，还好没有。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沐浴换衣服，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没办法，好人做到底。不想惊动蒋婶，这点小事还是我来吧。

    可是好人不好做啊！

    “你不是娘子是谁？”忻慕凡一口气把水喝完，笑愣愣地说。

    “娘子不是乱叫的！”我严肃地告诉他。

    “我没乱叫。”他梗着脖子看着我。

    “好了！你睡吧！”和醉鬼没什么道理可讲。

    听我这样说，忻慕凡笑着躺了下去，“败家娘们简称娘子。”

    我服了！有这样简称的吗？

    替他盖上被子，我转身准备离开。

    “谢谢！”很轻的二个字，像在梦呓。

    我回身，驻步看他知足的睡容，不由得心底一软。我生下来便是我一个人，他现在是他一个人。我们这算是同病相怜相依为命吗？

    今天，忻慕凡以三个股东委托人的身份出现在股东大会。虽然不算什么大股东，但他和我们站在了一边，我们才有足够的胜算。

    威迩集团如期上市了，那块才落下的石头又缓缓升了起来。纪姐紧锁眉头，徐天明也显得有心事。

    “怎么了？一张苦瓜脸。”我问坐在对面的徐天明。

    徐天明有时就是闷闷的，但今天的他格外地闷。

    “苦瓜清火。”徐天明说。

    我忍不住笑了。他自有他的幽默。

    “嘴角怎么了？”徐天明一边说一边拿起碗舀莲子汤。“又贪吃火锅了？”

    “我已经喝过一碗了！”我抗议。刚才那碗莲子汤也是他舀给我的。

    “再喝一碗！”

    “我上火上在嘴上，不像某些人……”我意有所指，却不言明。

    徐天明笑笑。“不用你担心。”

    “我才不担心你！”其实我是担心他的。他老了，整个人感觉不像是年轻人，没有年轻人的朝气。细细想来，从很早很早以前，徐天明便不再显得是年轻人了。

    “我舍不得你担心。”

    徐天明总是这样，突然地轻轻柔柔地来一句，弄得我十分尴尬。不过今天，除了尴尬，更多的是感慨。周滟一颗心全在他身上，而他的心呢？人世间是不是都是这样阴差阳错？

    “一会有空吗？”

    “有空。”

    还和从前一样，只要我开口问有空吗，徐天明总是说有空。

    我带他来到乐园。

    当徐天明开着碰碰车奔驰在用橡胶轮胎围成的跑道上，我看到他的脸放晴了。

    我紧随其后，长发随风飞扬，心情也跟着飞扬了。

    第二圈的时候，徐天明要求我在前面。

    “我想看着你。”他说。

    我看他一眼便开在了前面。多愁善感这四个字，他比我更合适。

    我们玩了很久。看着徐天明神清气爽的样子，我心宽了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真正警觉到事情的不妙了。

    这次不像过去三个子公司上市那样，有新股上市一枝独秀的美景。这次公开募股十分不顺。

    开盘时表现极为强势，但交易开始数分钟后，股票走势却不乐观。越伏大，最低收盘时股价下滑7%。前天居然下滑了11%！

    有人想看威迩的好戏。让人担心的是看戏人的真正目的。

    会是谁？狐狸没有露出尾巴来之前，我们只能以静制动。

    齐叔的生日聚会，我和纪姐被邀请参加。不巧，纪姐身体不适，我只好一个人去。

    “我陪你去？”忻慕凡隔着我的房门问道。

    “你有空？”他应该有空。可是他以什么身份陪我去？男朋友？

    聚会可能会碰到不想碰到的人，有个人陪也有个依靠。

    下了车，忻慕凡把胳膊一抬。

    我迟疑着挽了他，他却还是埋怨。

    “你看别人！”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了有些熟悉的背影。

    一个卷发的婀娜背影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十分亲昵的样子。

    “大大方方地挽着我。”忻慕凡轻轻拍拍我挽着他的手。

    这是第一次我和忻慕凡一起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忻慕凡和齐叔认识， 红姨是第一次见到他，而且还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红姨打量着忻慕凡，颇为感慨：“小秦，你就应该找这样的男朋友！”

    我含笑转头看了看忻慕凡，像他这样一个身形高大长相酷帅的男孩，对女生来说小鸟依人的感觉一定很不错。不知道将来哪个女孩有这样的福气！

    “天海大酒店很有名！在我爷爷那个年代就有名了！” 红姨对忻慕凡的好感远远大于对我的，她看着忻慕凡，眼神是十分的欣赏十分的赞许。

    “‘天海’之所以有今天，承蒙各位的抬爱。”着西装的忻慕凡，怎么看怎么都和我意识里那个忻慕凡吻合不起来。我对他的意识大多还停留在学生时代，对眼前沉着稳健的他，有些陌生有些距离。

    举目时，我看到了萧世逸。他也看到了我，并向我走来。

    该称呼他大哥还是萧先生？我别扭着最终只是含着微笑向他点头问好。

    萧世逸朝众人微笑点头，然后看着我，“你的生日舞会我没能来参加，非常遗憾！当时我在外地。”

    “哦。”萧世逸语气淡淡却透着真诚。我轻轻应了声。

    “忻慕凡？”萧大哥看向忻慕凡。

    “你好！”忻慕凡大方得体地冲对方一点头。

    这时，一个端盘子的待者经过，两个男人各取一杯酒，然后轻轻一碰。

    萧大哥微微点下头，“萧世逸。”

    “你喜欢的类型应该是这种类型吧？”看着萧世逸的背影，忻慕凡低声揶揄。

    我侧过脸看他。刚才还在暗叹他的沉着稳健，现在我觉得他还是我意识里的那个男孩，机灵诡谲。

    “反正我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就是了！”我小声还击他。

    “此言差矣！我这种类型最适合你！”

    “Why？”

    “因为我喜欢败家娘们。”

    “败家娘们就是不让你喜欢！”强盗逻辑我也会。

    他这是什么眼神？他就这样看着我，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仿佛世界万物都纷纷远去，只剩下他和他眼里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