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山峰隐现,起伏连绵,一眼望,云霞红日遮满天,黄昏落日近黄昏。
李意看到了波澜壮阔,也看到了青烟袅袅的村落人家。
他看着头顶飞过的飞鸟,走过蜿蜒曲折的路,看着两旁嬉戏的孩童,手指拂过水珠挂垂的绿叶,也看着她嘴边的轻笑。
似回家,也是家,只有熟悉的地方,才有暖的温度,所以她喜欢这里的一切。
李意穿着褴褛的衣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有羡慕,也有孤寂。
昆仑山很高,高到他只能抬头仰望,回头看,那个村落,李意还是忍不住道“那里的人,师叔都认识?”
“所有这里的一切,我都认识。”慕容的声音淡然。
“哦!”了一声,李意没有再问,慕容云烟也没再话,两人的话不多,一人在前,一人在后,落日黄昏,安静的走着。
那山很远,走了很远,她不知疲倦,他却很累。
一层黑纱悄悄的飘落,天上也亮起了点点的光亮,冷风吹过时,慕容云烟转头,李意气喘吁吁,额头已是见汗。
“今夜便在这里吧。”
李意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青石上,寂静的山林,聆听着虫鸣浅唱,他看着对面的女人,看着她低头垂目,望着她出尘写意的洒脱,看着看着也就不看了。
当他起身时,慕容睁开了眼,也望着他渐的背影,没有言语。
李意点起了火堆,就在两人之间,黑夜里的温暖,是火焰,所以李意靠近了它,手还是很冷。
翌日。
两人重新上路,山中景致怡人,湖水清澈如镜,空气里有泥土和花香混合后的气息。
李意不喜阳光,将已经漏了好几个洞的斗笠,往下拉了拉。
居高临下,山脉连绵,犹如一条俯卧的长龙,其龙头处,便是昆仑。
他们飞的很慢,她一直在看着风景,李意默默的跟在身后。
那是湖水的青光,波波泛起的光芒,两人沉默的伫立在湖水畔,李意百无聊赖的依靠在一棵大树后。
地面的尘土轻轻的飞扬,一眼望过,光秃秃的一片,她不厌其烦的一步一走,李意眉头紧皱的跟在身后。
绿意盎然的景致,总能让人心情愉悦,尤其在荒芜过后。
那座山看似不远,实则很远。
他们也走了很远。
终于,李意总算看到了之前仰望过的山峰,它巍峨而入云海,半山处,便已隐约不可见。
“它是昆仑!”慕容云烟转头道。
李意看着它“哦”了一声。
“我带你上山!”她的嘴角带笑。
许多天了,他再一次看到了她的笑容。
他点头。
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要看一路的风景,是在给他看。
看它的温暖人心,看它的风景壮阔,看它的几经沧桑。
自山野村路的开始,都是昆仑!
五峰连座,一峰,天幕,旷阔如幕。三峰风岚,尽得日华于此。四峰翠微,碧海如玉。
“四峰望月”慕容云烟的声音缓缓,却在此处,略微停顿。
“望月,近月而不得,可观之。”李意颇为好奇,尤为特意的一观望月
连霞主峰,四峰环绕,有万千霞光,不分日夜,昆仑宗的主山峰脉,也是此刻李意的脚下之地。
路上多遇人,见慕容者,惊为天人,鞠躬行弟子礼,满目尽然。
并肩的李意,略显尴尬,窃窃私语,惊讶诧异的目光,比比皆是。
脚下是白玉的台阶,慕容云烟,靓丽脱尘。李意褴褛如乞丐,凝望远处,昆仑的主殿,沐浴在霞光满天之下。
他有些害怕,而她,却是不再那么远。
“自己上吧!”慕容云烟看着他!
李意神情一怔“你不上?”
“我只是带你回家的人。”慕容云烟轻生道。
转头看向犹如天上宫阙的昆仑主殿,耳边却听道“吧!”
缓步前行,一步一走,再回头时,她依然在。
终于,近在眼前,却又好像远隔千里,李意从未想过他真的会来到这里。
很多人在看着他,很多人不相信他,李意明白那种陌生。
就好像第一次进风月楼一样,那里有金碧辉煌,青衫文客,锦袍富豪,宫装美女如云,衣衫褴褛如他,看到的只有视而不见的蔑视。
如此而已,如此而已,李意为自己打着气,直到一声冷哼响起的时候,李意看到了她。
曾经一刀没有捅杀的孙倩,现在满面寒霜,两眼如剑。
即使已然走过,锋芒在背的感觉,依然犹在。
步入主殿上的白玉台阶,李意放眼望,宫殿宏伟,恢弘如此,越加显得渺的他,提着胆子,放步前行,终于站定!
大门在闭合,殿内,夜明高照,如白昼,李意看着上首座位的五人,心下忐忑,远没有即将成为名门大宗子弟的兴奋。
“你便是李意?”
话的是五人当中仅有的女子,三十上下的年纪,脸若冰霜。
“正是!”李意硬着头皮回答道。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李意听的,却是高兴不起来。
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师妹,何尝难为他,你那徒弟不也没事儿么!”
话的是风岚峰的道临,李意并不认识,可从他的话音里,李意已然听明白了。
“孙倩的师傅啊,难怪!”
哼了一声,道萍儿不再话,一旁的天幕风首座忽然开口道“运转功法看看。”
这是要看缠玉诀,李意没有迟疑,双手捻诀,功法自转,神通玉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遍布全身,却引起了一阵轻咦!
“胎息后期境界,便能将玉化达到这种程度么?”翠微峰首座道均有些不可置信。
“可以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四下再无声音,却是主座之人忽然开口道。
李意看着眼前站起的老人,双目光若星辰,仙风道骨的赞誉也不为过,正是当今昆仑的掌教真人,玄云!
“便拜入我门下吧!”
意料之内的事情,变成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四峰首座真人同时起身,彼此对望,皆有惊色。
没人敢反驳,更没人再话,只有李意一脸的欢喜,能成为掌教真人的关门弟子,是平步青云,绝对算得上。
玄云落座,另外四人也是先后坐下,只是在彼此相望间,皆是自有心思,道萍儿更是脸色发红,目光咄咄的盯视着李意。
“行拜师礼吧!”天幕峰的首座道景,示意道。
李意双膝跪下,一连三个响头,双手合礼“师傅在上,弟子李意跪拜。”
玄云眼带笑意的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李意直立起身之际,却又听玄云道“至今日起,赐你道号嗯”
犹疑了一声,玄云接着“便是道吟吧!”
李意再次拜谢,师徒之缘,算是就此结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慕容云烟!
紧闭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四峰首座鱼贯而出。
“失望了吧师兄。”道萍儿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冷哼了一声,道临回首斜眼看向道萍儿“该失望的,怕是师妹你吧,那子一下子成了咱们的师兄弟,就是要找她麻烦,你那弟子,辈份也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