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大好,太阳已经缓缓地上升到树梢,胤禛早已经去上朝了,绣心仍在书房里晨读,洗簌后忽然想起花房里的花,花房也就是原来的西厢房,东厢也已经被我改成东暖阁了。
自从那日后,胤禛就夜夜留寝在云水阁,那梅苑的李梅顷和一帮子妾室见我正受宠,也不好来烦扰,我也放下话来,没事儿可以不用来请安。咳,绣心现在住在云水阁旁边的一座院子,兰苑,很有我未出阁时住的云苑那架势。
七香现在见了我总是乐得合不拢嘴,好象受宠的人是她,莲荞也是经常甜甜地笑,也不叫我格格了,总是福晋主子的叫。
正摆弄着最喜欢的百合,却见站在一边的七香绞着手指,一副有话又说不得的样子,我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摆弄着花房里的花儿,淡淡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她先是一怔,然后盯着我正在给花松土的纤细白皙的双手,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个很严重的决定似地走过来说:“主子,早上胡太医说李主子有喜了。”
在听到她这些话后,我双手僵硬,浑身一个颤抖,还是来了,历史终究是历史啊!谁也阻挡不了,手里握着的土块却也被我硬生生捏碎。历史记载,康熙三十四年三月雍王府李氏生了皇二女和硕怀恪公主,也是雍正唯一存活的女儿,想到这些,也不禁无奈的释然。
无奈地苦笑了下,继续手上的动作,稳了稳心神,长叹口气说:“你去打些水了,我净手。”
“是。”七香见我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也不好多说,听我吩咐她去做事,只得朝我福了福身后答应。
回头看了看她走出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又何尝不高兴来着,但是我又能如何做?那是历史啊!都是要载入内务府的玉碟上的,我又能奈她何?
正净手,却听得绣心略带着急的声音传来:“姐姐在花房还是在楼上?”
“福晋这会儿应该在二楼的书房抄写经书!”莲荞的声音里也夹杂着着急和担忧。
我愣了愣,微蹙了蹙眉,绣心会有什么事情会这么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忙向外应了声:“我在花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花房奔来,七香伺候我净了手,正欲端着水盆把水倒掉,却是绣心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扑到我怀里,此时的绣心已经和我差不多高了,拉着我的胳膊哽咽起来,我迷茫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才跟进来的莲荞,莲荞拍了拍胸口喘着气说:“格格,府上来人了,说是福晋恐怕是不行了,请格格回去看看。”
莲荞的话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无力地扶着案子的一角,额娘,不行了?上个月回家省亲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今天就病得如此严重了?发生了什么事?脑袋里闪过一道明光,历史上并没有对额娘的记载,或者是有记载我却是不知道的,额娘会在什么时候死,我却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想到额娘那张美丽而又年轻的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我的心不由地抽绪。
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拉着绣心带着七香和莲荞回了内阁大臣府。马车晃晃悠悠地停在正门,七香忙掀了帘子,我也不顾什么身份就仰面跳下马车,落地后就直奔院内,连李管家和一干奴才的请安声都抛在脑后,忘了说起。
额娘身边的小丫鬟落花急忙跑过来,朝我略一福身忙道:“格格可是回来了,福晋念叨了好些日子了。”
我不由得抬眼看她,好些日子?皱眉问道:“额娘病的已经有些日子了?”
落花自知说漏了嘴,一副悔恨莫急的样子,贝齿轻咬着下唇,并不答话,手指交握,紧篡着手指,见她这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也只得长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必定是额娘瞒着我吧!拉着绣心绕过她朝额娘所住的院子奔去,七香和莲荞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的跟在身后。
我只知道额娘叫瓜尔佳?映雪,她在二十岁的时候嫁给了啊玛,古代女子大都早婚,可是她却是在二十岁才出嫁,我想不出个所以然,但也没有多问,毕竟那是他们大人的事情,我们小一辈不好插手,就像我得知绣心的额娘是勾引我阿玛才怀上的绣心时一样,没有什么不可以宽恕的,这些不是我一个薄弱女子能管得了的。
额娘住的院子叫映雪小筑,名字很是幽雅,我能想象到这个名字是出自谁之手,可是却没料想我居然猜错了,更没有想到,她居然还经历了五年坎坷的爱情,而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却居然差点成了我阿玛!这些很是使我震惊,却回想起种种的时候又觉得合理,难怪他会对我如此的和蔼可亲,一点也没有皇帝的架子,难怪他在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总是会闪过一丝疼惜和无奈,还有那莫名的情绪,现在我才知道,那是愧疚。只因,我长得像极了额娘?难怪太皇太后会封我为固珠格格,只怕是他的意思吧!难怪那天入宫直到用膳时也不见额娘,也没有人提级额娘,原来一切是这样,我差点成了康熙的女儿!我实在无法想象那是一场怎样的爱恋,充满皇室的华丽还是一场悲伤莫名的倾城绝恋?
我看着躺在软塌上的女子,如花的容颜却是在病魔的摧残下变得更加憔悴,她才三十六岁,若不是病着看起来定还是像个二十岁的姑娘呢!那双如柳黛的细眉却是没有舒展开来,苍白的薄唇紧紧抿着,悠悠地双眸却是空洞地看着我,我被她的眼神看地极不自在,在小凳上扭了扭,问道:“额娘可觉着好些了?”
她仍旧是空洞的看着我,半晌,才扭转过头,愣愣地盯着屋顶,喃喃道:“云儿,你可知,额娘是如何遇见他的?想不想听额娘给你讲个故事?”
虽知道她接下去要说什么,但是我本身对那段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故事也是好奇,更何况如今额娘又是如此病重?若是我不听她把藏在心底十多年的话说出来,也许她会死不瞑目的。想到这里,浑身一个冷颤,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赶紧把这种想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却听得额娘已经柔柔地开始说起她那段尘封的往事了。
“我原是前朝大臣的女儿,只不过是个地方官员,并没有很显赫的家世。”她顿了顿,只是这一句话仿佛是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似的使我张口结舌得说不出话来,前朝大臣的女儿,虽说只是地方官员,可是她却也是汉人啊!额娘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悲戚地笑了笑,伸手握住我的手,想给我以安慰,然而她又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我原名叫潘映雪,十五岁那年遇见了私访江南的他。”
我忍住这个算不上什么惊诧消息的话给我带来的震惊,好奇地问:“他,是谁?”
问言,额娘的双狭上泛起一阵潮红,额娘低低地咳嗽了声,我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正欲上前替她顺顺气,却见她朝我轻轻摆手,脸上的潮红也淡去,淡淡地道:“当今圣上。”
这回却是轮到我猛烈的咳嗽了,不同与刚才额娘的咳嗽,我是太过于激动了,这次穿越划算了,居然还知道了康熙到底爱的人是谁,忙乘胜追击地问出我心底的疑问:“额娘,那这院子的字是不是也是皇上提的?”
晚霞似的红晕又爬上额娘略带苍白的面孔,娇羞的额娘看起来甚是好看,我也不禁微笑起来,看额娘的反应就知道应该是了。原以为是阿玛或者是额娘她自己所写,却没有想到是康老爷子所赐,既是这样,额娘也应该算得上他所爱的女子吧!能让康熙如此上心,额娘也算是终其一生都无悔了,毕竟他是爱着她的呵!正出神的想着这些事,却见额娘的眼光复杂地打量着我,想到我刚才一时口快所问的话,不禁羞红了脸,低低唤了声:“额娘。”
她却突然笑了,我看着她花枝乱颤的笑颜,一时间不禁有些呆了,美女我见过不少,笑得美丽动人的美女我也是见了数不胜数,可是被病魔摧残的如此憔悴却还能笑得美丽动人的女子却当真不多见啊!想来,那高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