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这么蠢。”

    君沫璃淡淡道。

    “萧如月，不是君浅吟那个蠢货。她没这么容易相信外人。”

    正如她所说，她是萧家的大小姐！

    千年世家，十足底蕴！

    她和君浅吟不同。

    想要对付谁，完全没必要去求一个外人！

    “那她所说的，是谁？”

    “是谁并不重要。”

    “不过，如果她真的像我想的那样去做，那么，我不介意，把她推得更远一些。”

    君沫璃的目光，深邃无比。

    她靠在宽大的椅子上，似乎，想把自己完全埋入黑暗之中。

    嘴里发出低不可察的轻语。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所摧毁，被最亲密的人，毁掉一切，夜冷，你觉得这样，会不会很有趣？”

    天色正午，日光顺着窗棂洒下来。

    君沫璃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很平淡的说着。

    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夜冷却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他有一种全身都毛骨悚然的感觉。

    明明君沫璃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但他却有一种，君沫璃越来越远的感觉。

    “夜冷。”

    君沫璃的声音十分低沉。

    “我问你，当你在玄羽阁里为奴，被仇恨塞满了胸膛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离开了月华城之后，夜冷仿佛完全忘了那一段事情。

    如果有人在他面前提起的话，他一定会拔刀相向。

    不过，君沫璃开口，他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那个时候，我只想着复仇，把我所有的仇人全都杀光，用鲜血来祭奠我的仇恨。”

    “那么，之后呢？”

    在月华城那血腥的一夜，夜冷亲手报了仇。

    他把昭王府上下，所有当年曾参与过的人，全都一个个抓来，然后，在自己面前，慢慢的杀了个干净。

    那一夜，鲜血沾满了他的双手。

    他痛哭失声。

    大概，这是君沫璃所见过的，他唯一一次失态。

    “我不知道。”

    夜冷没有想到，君沫璃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在犹豫了很久之后，才回答说：“我现在，只想永远的守护着小姐。”

    “做您手中的那把刀，披荆斩棘。”

    他默默的收回了后面的那句话。

    这才是我此生存在的意义。

    在被君沫璃救出来之后，很长时间，都是复仇的信念支撑着他。

    但是，当他真正的报了仇之后，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人生的意义所在。

    “你有自己所守护的信念，我呢。”

    君沫璃的声音无比的低沉。

    甚至，连她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双手沾满鲜血的我，原本，就是被这个世界所厌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