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妈妈双目黑幽幽地望着秦臻容背影半响，朝着左右威严道：“夫人吩咐了，好好照顾二小姐，都提起十二分心，尽心伺候！”

    “是。”被拨到秦臻容身边的四个丫头一个婆子，头冒冷汗地高声答应。每个心中俱是凉得彻骨，几人都是各房不得脸面，被排挤之人，本就活得不如意，现在更是如入火坑。二小姐桀骜难驯胆敢顶撞当家主母，逼得齐妈妈低头，夫人是不会让二小姐好过的，二小姐要是受气保不准又会拿她们出气，她们夹在其中只会一日难过一日。

    一个名唤孟荷的丫头鼓起勇气，趁着秦臻容不注意，偷偷尾随齐妈妈出去，她跪在齐妈妈面前恳求道：“齐妈妈，我一心想着夫人，愿意为夫人做任何事，还望夫人能多加照抚我。”

    齐妈妈淡淡道：“好好照顾二小姐为夫人分忧便是做好本分了。”

    见齐妈妈未说到点子上，她大胆道：“我愿为夫人监视二小姐……”话未说完，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刮子。

    齐妈妈阴森地看着她，冷声道：“二小姐虽不是夫人所出，也是夫人的孩子，和三小姐一样疼到心坎里，你竟然挑拨夫人与二小姐的情分。来人，把她交给二小姐处置，只要不出人命，随二小姐发落。”话毕，踢开孟荷伸过来求饶的双手大步离开。

    拖她下去的丫头们毫不手软，一下就走远了，可笑，凭她也敢替夫人分忧，夫人跟前最不缺就是企盼尽忠的丫头。

    这厢，秦臻容打量着后罩房，心情不佳。后罩房墙壁花白伶仃，天花灰褐不施油彩，房间一通到底，没有赏心悦目的隔断，也没有心旷神怡的画作摆设，唯一装饰便是一扇隔断卧室与外室的木门，门上窗纸褐黄，木漆斑驳，入眼一片残破景象。

    卧室内八张单人床两两相对，每张床边都摆着一张半腰高的箱柜，门边左侧摆放着一桶一盆用来洗漱，右侧有一花架，上边一盏油灯，灯光微弱。两扇窗俱是用叉竿撑开，送入凉风，即便如此也吹不散室内蒸腾着的老旧残味。

    夜间潮湿的冷风吹得烛火乱窜，她的影子也随着烛火而动，在窗纸上微微颤抖，似是压抑着的哭泣，说不尽的苦楚。

    后院门前一人影悄悄而来，愉快而去，不多时，小姐们的小院传出压抑着的笑声，只是她们不知道，影子虽然因火烛颤抖，而那身子却不动如山，眼神更是坚定。

    “冬梅，带我去要点皂角，让外头的丫头婆子把这里里外外洗刷三遍。”秦臻容吐出一口浊气，不情不愿吩咐，谁让她在和齐妈妈的对弈中输了呢。

    “小姐，冬梅回去看她娘亲了。”玉环提醒道。

    是哦，她给忘记了，她让冬梅回去找她娘顺便向肖氏表示忠心去了，这样想来，亲眼看她在秦府站稳脚跟不受人欺负，不枉上京城里走一遭，秦臻容心情稍霁。

    “你去问问路，稍后随我去要点皂角来，不把这里消消毒，实在住不下。”秦臻容边说边往外走，恰好遇到办事回来的玉容。

    玉容朝她邪散一笑，在她耳边低语两句，秦臻容眼中猛地精光迸射，假模假样道：“既然你适才迷路了一瞬，误打误撞知道了账房在哪，便由你带我去吧，玉环你留下与她们说说规矩，先让她们用水洗几遍。”

    “好嘞。”玉环一声响亮的回答，转头面对拨来的新手们脸一沉，眉一挑，凶相毕露，吓得年纪一大把的婆子都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