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白小眠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跟她解释清楚，只好用德语跟她解释了一遍，紧接着把人给哄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白小眠和顾南两个人。
本来打定主意不让他进来的，可没想到还是让他进来，附带着一只小奶狗。
“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到底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弄得食物中毒……”白小眠很是无语，抬手调慢了点滴的速度，目光落下去，正落在男人苍白的脸上。
与此同时，顾南忽然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小眠……”
白小眠没理他。
他继续道，“我哪里是食物中毒，我是中了你的毒，这一辈子都无药可解……”
白小眠咬了一下唇瓣，“闭嘴吧。”
“不，我不闭。我想我是真的快要死了……”顾南的气息透着一股虚弱，他的悲伤真实的不可思议，“小眠，你知道吗，我昨天被狗咬了……”
一听到他这样的语气，白小眠便知道他现在不清醒，估计是在说胡话，“所以呢？”
“所以我很可能得了狂犬病，狂犬病一旦发作无药可救，我现在已经发作了，你要离我远一点，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
饶是白小眠平时再严肃，也被顾南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好好的一个食物中毒被他说成了狂犬病，要不是医生刚刚来检查过，她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顾南忽然起身一把抱住了白小眠，“小眠，我说的都是真的……”
白小眠皱起眉毛，下意识的想把他推开，却听到了男人伤心的呜咽声，“小眠，我还不想死……”
这家伙该不会是神经紊乱了吧？
“小眠，我都还没有和你结婚，我不想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死了。”顾南紧紧的抱着白小眠，可以说是泪如雨下，“我死了，谁来照顾你和贝儿……”
白小眠面无表情道，“我和贝儿不需要你照顾。”
顾南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根本听不见她的话，“对了，快给我找纸和笔来，我要写遗嘱！我要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们！”
“顾南……”白小眠此时此刻有些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是真的认为自己要死了，所以伤心难过，所以想把自己的财产全部留给她们……
白小眠低下头，看着男人哭得像孩子一样，心底到底是软了几分，“别哭了，你不会死的，你真的只是食物中毒而已……”
“你不用骗我，我自己心里有数……早知道就不去抓小狗了。”
白小眠无奈，“我没有骗你。”
发烧的人都是这么神志不清吗？
顾南无论她怎么说就是不相信，坚定的认为自己狂犬病发作要死了，硬是要白小眠给他找来纸笔写下遗嘱，然后便紧紧的抱住她不放。
他变成一个话痨，好像要在这一刻把这辈子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小眠，你还记得以前吗？我第一次跟你表白的时候，送了你999朵玫瑰花，还摆了一个超大的心形蜡烛，却被你直接泼了一盆冷水……我记得你说了一句俗气，可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却是甜的。”
“还有那一次平安夜，我送了你一束用进口苹果做的花，最后发现吃不完，我们一起在学校里摆了个摊专门甩卖苹果，最后正好卖了520块钱……”
顾南继续叨叨的说着，这些都是属于他和少女白小眠今天的最珍贵的回忆。
白小眠听着有些恍惚，到后面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
那些甜蜜的记忆似乎变得很模糊，她回忆起来就觉得朦胧，再也记不起当初的怦然心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很遥远，再也无法抓住。
那些过往，好像就这么轻易放下了。
可稍微想起另一个名字，却是无可避免的一阵心痛，那是她不敢触及的禁区，一想到似乎连呼吸都扯着痛。
……
顾南醒过来的时候很是恍惚了一阵，呆呆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脑海里的记忆一点点的涌现上来。
比如，他眼泪哗哗的抱着白小眠，说自己得了狂犬病快要死了，悲伤欲绝的要写遗书……
完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所有的脸都在心上人面前丢光了。
顾南捂住自己的脸不愿意去回忆，恨不得时光能倒流一次，修改掉这些发生过的丢人事。
但一想到他因为这些事顺利的进了白小眠家的门，甚至还抱到了她，他依然还可以记起抱着她时的柔软触感和她身上清新好闻的山茶花香气。
这一次丢脸，值！
顾南一个人坐在床上傻乐了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子下床，一只小奶狗迈着小步走到他的脚下，啃咬着他脚下的拖鞋。
“不许咬哦，脏脏。”贝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顾南一双黑眸里浸了笑意，看着走到眼前的小团子，弯腰想把她抱起来，“贝儿？”
贝儿看了他一眼，像只灵活的小鱼似的躲开他的手，抱着小奶狗逃开。
顾南：“……”
为什么要这么排斥他？
“醒了？”白小眠正坐在餐桌旁，远远的瞧了顾南一眼，声音没什么太大的起伏，“醒了就吃点东西，然后走人。”
“好。”顾南假装自己没听到最后一句话，只当就是白小眠对自己的关心，一脸高兴的坐在了餐桌旁。
保姆很有眼色的给他盛了一碗粥。
顾南尝了一口，露出一副尝到了绝世美味的表情，“小……倾城，这粥是你亲手做的吧？简直太好吃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几秒后，站在一旁的保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这位先生，这粥是我熬的，陆小姐只是往上面撒了一把葱花而已。”
“……”顾南只是表情顿了一下，丝毫不觉得尴尬，眼睛都不眨的继续夸赞，“怪不得我觉得这个葱花的味道这么与众不同，原来是你撒的。”
连保姆都快听不下去这一波尬吹了，白小眠依旧不动如山，淡定自若地喝汤。
贝儿在一旁抱着小奶狗，看看白小眠，又看看顾南，笑嘻嘻道，“妈咪，这个叔叔在拍你的马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