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眠点点头，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我知道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看见她这样的反应，女佣只觉得自己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里不爽快极了，“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对你么？不需要。”白小眠缓缓地开口，“对了，你也别闲着。毕竟你和我一样都是这个宅子里的女佣，干着女佣的活，要不然留在这里干什么？”
她把对方刚才说的话全部还了回去。
“你……”女佣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哑口无言，“做就做，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着，她也取了一块抹布，跟着白小眠一起擦起地板来。她平常干活的时候就经常偷懒，现在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随便擦了擦。
而白小眠则是认认真真地擦着地板。
她有多少年没做过这样的事了？
四年，五年，还是六年？
女佣悄悄的停了手，看着她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起身去倒了一杯牛奶，然后慢慢的倒在了地板上。
白小眠看着眼前的牛奶倒下来，雪白的液体泼在了刚刚被擦干净的地板上，很快脏了一大片。
“你怎么那么没用啊？连地板都不会擦，看看多脏啊。”
女佣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仿佛做了一件极为开心的事情一般，心里那口气也畅通了不少。
白小眠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一潭幽深的水，“你叫方甜甜，是么？”
她幽凉的语气莫名让方甜甜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遮住了自己的工作牌，“关你什么事？”
“没事。”白小眠低下头去，将抹布放在那一滩雪白的牛奶上，慢慢吸干水分。
方甜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嘴里不屑的“切”了一声。
亏她还以为白小眠会生气、会对她做什么呢！原来竟然是一个懦弱的软包子！
就这样的女人，怎么配站在顾先生身边？真是可笑。
“要擦干净一点啊，顾先生说过，他不养没用的人。”方甜甜的唇角得意地勾起，一副十分看不起白小眠的样子。
下一秒，一块脏透的抹布狠狠砸到了她的脸上，打断了她所有的废话，“啪！”
这块抹布刚刚擦过地板，又吸饱了牛奶，又湿又粘。方甜甜的整张脸都被抹布盖住，已经被染成灰色的牛奶流进她的鼻子嘴巴里，带着一股恶心的味道。
“啊！”方甜甜尖叫一声，将抹布猛地甩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满是怒火，“贱人！你居然敢！”
“啪！”白小眠弯腰捡起那块抹布，又是往方甜甜嘴上一拍！
“不会说话的话，就闭上嘴巴。”
此时的方甜甜脸上的妆容花了，脸蛋上还沾着又脏又粘的液体，甚至顺着她的脖子滴进她的衣领内，犹如小虫子爬进去一般，恶心极了！
“你这个女人！我绝对跟你没完！”
方甜甜简直要被逼疯了，抬起手来就想往白小眠脸上狠狠扇去！
谁知白小眠的速度却比她更快，一手准确无误的捏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扬起，重重的甩在她的脸上，沾了一手的粘腻！
“啪！”
方甜甜一下子便被打蒙了，她哪里想到白小眠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打起人来竟然这么狠！
“我想这么做很久了，谢谢你给我机会。”白小眠扯了纸巾擦手，神色冷清，却在听见方甜甜开口时，微微一僵。
“顾先生……”方甜甜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像是小媳妇似的，“这位小姐身体不好，我不过是劝了她几句不要太累，她就打我，你看我的脸……”
顾廷爵没想到一下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他想起刚才小女儿火急火燎地冲进他的书房，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
“爸爸！你再不管管，妈妈就要被人欺负了！妈妈那么柔弱，说不定会哭的！”
他本来才不想管这个女人的破事，但是贝儿一直在求他，他就勉为其难的下来看看。
他才不是在乎这个女人。
可他现在下来看到了什么？
柔弱？哭泣？
白小眠根本没有沾上一个字，她干脆利落地将抹布直接甩在方甜甜的脸上，而且还是两次！在把对方气得半死之后，还给了一巴掌！
看起来脾气大的很。
果然在他面前时的柔弱无助以及眼泪，都是装的吗？
他不知道的是，白小眠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这么强硬，除了对他。因为除了他，没人可以伤害到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受伤。
顾廷爵以为自己会更加讨厌表里不一的白小眠，但事实往往相反，他竟然有些欣赏白小眠教训女佣的姿态。
丝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仿佛生来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
有点意思。
但也只是有一点意思罢了。
这还不足以让他改变对她的态度。
“怎么回事？”顾廷爵虽然嘴里问的是方甜甜，却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目光直直的落在白小眠身上。
方甜甜一边擦脸，一边又添油加醋地重复了一遍，把白小眠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而她就是一颗被欺负的可怜小白菜。
白小眠深刻理解了什么叫颠倒黑白。
顾廷爵紧紧的盯着白小眠的神色，迈步走近她，薄唇轻启，“女人，道歉。”
白小眠瞳孔微缩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他居然连问也不问她，便相信了别人的话，坐实了她的罪名，让她道歉……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顾廷爵因为她后退的动作感到不悦，眉毛不耐烦的皱起，“你打了我的人，不应该道歉？”
一句“我的人”仿佛一块石子投进湖里，两个女人心里都溅起了水花，不平静极了。
白小眠心里像是被棉花堵着似的，闷闷的难受，她好想质问他，方甜甜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人？
可她却像哑巴一样开不了口。
她害怕自己会得到一个令人绝望的答案。
而方甜甜则是因为那三个字欣喜若狂，仿佛中了千万彩票一般，看着顾廷爵的眼睛里都冒着爱心。
顾先生说她是他的人？那是不是说明，他心里也是有她的？
“顾先生……”她期期艾艾地开口。
顾廷爵却是看也不看她，只看向白小眠，仿佛为了证明什么一般，冷酷开口，“要么道歉，要么滚。”
这句话好似重击一般砸在白小眠的身上，她几乎就要站立不住，只能紧紧地扶着桌子。
顾廷爵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底掠过一丝痛楚，极快地消失不见，让他无法捉住。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他留着这个女人，不就是为了报复么？所以，不需要犹豫。
这不过只是一点点小意思。
这就承受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