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珠公主，我们四个兄弟已经死无全尸，天奴兄弟拼死帮咱们几个脱了困，你再回去送死天奴兄弟可真就白死了！”满脸是血的几名护卫上前抓住缰绳不肯松手。

    “都是你们，应该死的是你们，天奴哥如果不救你们就不会……”

    应珠声音一滞，她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若非是救这些没用的家伙，天奴哥早就平安冲出了狼道，面容扭曲近乎歇斯底里的她猛抽出护身短刀：“都是你们的错，是你们害了天奴哥，我宰了你们！”

    “天奴兄弟！”神色木然的乌图吉突变了脸色，呆呆看着远处，瞳子里清晰的映出一人一骑。

    远处，一道火红烈焰掠地而来，红的耀眼又张扬。

    “是赤烈！”

    “快看，上面有人！”

    “天……奴？是天奴兄弟！”

    “他……还活着？他……”是人是鬼？

    “天奴兄弟他还活着，他活着！”

    马上端坐的正是冷天奴，那一袭银白大氅已遍沾了红，左肩部更是被血糊了大片，鲜红色在通红晚霞映照下越发艳的令人眼晕。

    紧盯着马背上熟悉的身影，那迎风猎猎飞舞的银白大敞上点点盛开的“红梅”，还有左肩上如簇簇红梅挤在一处开得热烈迎风绽放的一片，应珠突然感觉冰冻的心随着这片绽放的红梅暖了起来。

    “天奴哥……”她轻声着，大悲大喜后的她突然没了气力，双眼一翻整个人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恍惚间感觉自己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报，鼻尖是她心心念念着男人身上的独有气息，她满足的轻喃一声，紧紧抓住一片衣角，闭了眼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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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您听见没有？那令人心发慌的声音没有了。”凤辇内雨晴将一盏新沏好的茶奉到宇文芳手上，想到方才从肖都尉那儿听来的消息，觉得有趣，便说给公主听。

    肖念为人潇洒不羁，在京城有纨绔之称，而雨晴虽为千金公主的侍婢，可宇文芳并非古板教条之人，在王府中也并不拘着她的性子，因而也未磨灭雨晴骨子里洒脱的性子。

    肖念懒的搭理那些个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或是曲意奉承暗耍心机的宫女，倒是与性格洒脱处事大方有度的雨晴能说上几句。

    “听肖都尉说那声音传自加川原的狼道，佗钵大可汗下令近些日子不允人去加川原，只因大喀木……”

    说到大喀木，雨晴怕千金公主不明白，忙跟着又解释了一句，“大喀木实际上就是大祭司，传说他能与神灵相通，现任的大喀木叫染史泥傅，听说深得佗钵大可汗器重信任呢。”

    “大可汗只所以下令就是因大喀木说不能惊扰了草原神的使者，否则会被草原神降罪的，公主，您知道草原神的使者是谁吗？”雨晴眨巴眨巴清亮的眼睛，忍笑低声道，“是狼！大喀木嘴里的草原神使者就是狼！”

    “是狼啊——”宇文芳淡淡一句，看着杯中袅袅升腾而起的一缕水气，目光有些游离，似有所思，“游牧民族多以狼为图腾，甚至对狼有着某种崇拜心态，将狼奉为神灵使者倒也不足为怪。”

    记得王府中曾请过一位女夫子，她年轻时曾游历过许多地方，也曾去过化外之地，她说狼是高贵具有灵性的动物，若是选定了配偶，便会一生一世。

    女夫子曾亲眼见过一头母狼为救嬉闹落水的几只幼崽，跃入滚滚水流直至精疲力竭连同幼崽们全部淹死，猎食回来的公狼似有所有觉，焦躁不安，在出事的河边打转不休，后一直寻到河流尽处，将泡得肿胀的母狼和几只幼崽尸体拖到河沿，那母狼死时嘴里还死死叼着只幼崽……

    她在那个地方住了一段时间，眼见着那头形单影孤的公狼每日里对着滚滚水流悲嚎声声，不进食不猎物，一日日消瘦下去，原本幽幽泛着绿光的眼睛也似蒙了尘，看得心酸的她留食物给它，它却不理不睬，直到有一日，她眼睁睁着那头孤独的狼也纵身跃下滚滚水流。

    “有时人啊，还不如狼。”不如狼的长情啊。

    宇文芳空灵的声音悠悠响在辇中，这忽如其来的一句令雨晴怔愣，刚要说什么，辇外传来云儿的声音。

    池安儿挨了十板子，未成想伤病的历害，竟然一直昏迷不醒，爱屋及乌的云儿自不愿见她死去，便来请示宇文芳是否可以给这个小婢女用些皇家御药。

    千金公主和亲突厥，除了礼部按制准备的嫁妆，天元大皇后为示恩宠，更添加了大笔嫁妆，其中便有许多御药，甚至还有满满几车的珍贵药材。

    池安儿是小宫女，还是被特赦的罪婢，病了也是请医女来，根本无资格请随行御医疗治，更不肖说用好药了。

    待得了千金公主恩准，云儿立时舒展了眉头，瞅着云儿去的背影，雨晴清亮的眸子里闪现着好奇的光星：

    “公主，云儿自小也是个古怪的，以前在王府除了同我说说话逗逗趣外，对其它侍婢不冷不热的也不愿多做交集，如今竟为了池安儿来求药，看来这个池安儿当真是对了她的眼缘了。”

    “云儿看着是个冷清的，实是最温柔不过，不过是不爱说话不善应酬罢了，云儿做事倒也有分寸，便由着她去吧。”毕竟是自小伴着她长大的，宇文芳对云儿的性子摸得极透，不管她对池安儿好是因爱屋及乌，还是出自对了眼缘，于她，皆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