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滢偏头,果然见有几个慕王府的府兵正在看她。
不由得心中烦闷。漠苍岚那头大灰熊的老窝,也未免保护得太过严密,她还没想好该以什么理由才能见到他。
傅思滢担心让下人通传的话,会使她在这人来人往的慕王府门前暴露身份,她不愿意让旁人知道她来找漠苍岚。
郎俊杰见傅思滢默不作答,也不强求与她有所交际:“既然姑娘只是无事路过,就请快快离去吧。”
说完,他作别转身向慕王府而去。
见状,傅思滢立即跟上:“你为何想给慕王做门客?”
郎俊松脚步不停:“大昌的年轻俊杰谁人不想给慕王做门客?”
傅思滢蹙眉:“你认同慕王的强权?”
郎俊松步子一顿,转头定定看向傅思滢。虽然隔着帷帽,他看不清傅思滢的脸,但依然看了许久。
之后,他道:“姑娘敢在慕王府门前说‘强权’二字,着实勇气可嘉。”
傅思滢不以为然,重复问道:“你认同慕王的强权,想要给他做门客?”
郎俊松面上未显怯意,注意左右无人后,才回说:“正是因为不认同,所以才要给慕王做门客,以尽规劝献策之能。姑娘,在下不便与你多说,你莫要再问了,小心被旁人听到。这可是慕王府,在下区区小民,救不得姑娘。”
向傅思滢一拱手,郎俊松径直大步走向慕王府,向府兵说明身份和来意,并递上引荐信。
很快,就有专人走出府门,引郎俊松入内。
傅思滢见之,忙不迭追上:“郎兄等等,还有我!”
她往前一闯,被府兵“咣”地持刀一拦:“自报家门!”
瞬间,傅思滢被众人瞩目,她一僵,急急伸出手指向前方要进慕王府的郎俊松:“我和前面那个人是一起的!”
“自报家门!”重复此话时,府兵眼中露出杀气,几个府兵立刻将傅思滢围起,瞬间就可将她拿下。
傅思滢嘴硬:“我要是有家门,还来给慕王当门客?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
听到傅思滢也是来应选门客的,府兵目露怀疑:“你可有引荐信?”
“慕名而来!”傅思滢说得信誓旦旦,“大昌的年轻俊杰谁人不想给慕王做门客?我虽是女子,但也有几分本事想要谋慕王爷的青眼!”
唔?
女子说这种话,很有自荐枕席的嫌疑啊。
府兵看向傅思滢的目光当即带上某种轻蔑的打量。
郎俊松站在台阶上转身道:“这位姑娘说得有理,慕王爷既要网罗天下人才,就不会区分男女。”
他对引他入府的慕王府人说:“何不准这位姑娘一起应选?”
领路之人想了想,点头应下。为确保不是一个大胆的女刺客,还特意唤了两名府兵跟在傅思滢的身后进行监督看管。
傅思滢也不介意,好歹是成功隐藏下身份,虽然……应选女门客更吸引旁人注意!
傅思滢与郎俊松一起进入慕王府。
郎俊松悄悄说了句:“姑娘果然勇气可嘉。”
傅思滢斜他一眼,轻哼一声,没多言语。
一入慕王府,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震慑之气,叫人慎慎不敢大喘气。十步一卫,且有时时巡逻士兵,防守之严密可见一斑。
傅思滢与郎俊松皆非胆小之人,进入慕王府后,自顾左右查看观赏,毫不客气。引路之人将他二人的反应一一看在眼中。
不过一会儿,傅思滢就被带入一座人满为患却并不嘈杂的院子。院子里人头攒动,傅思滢个子矮,隐约能看到众人围着的是中央有人在高谈阔论。
正想询问,就听引路之人说:“二位,这里就是应选之地。我带二位去报个姓名。等会儿有喊到二人的姓名时,二位便可去前方高台应对问答。”
郎俊松拱手:“多谢。”
引路下人带着傅思滢和郎俊松去报了名。一见有女子前来,登记姓名的人上下打量傅思滢一番,笑了笑,说:“在下奉告姑娘一句,这里不是肆意玩闹的地方,轻易进得来,可不一定能轻易出去。一旦上台,答不出个是非所以,下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闻言,傅思滢喉咙一哽,差点犯怂说出“那我还是先走了”。
显然,有人诚心来应选,就有看慕王爷不顺眼的故意来捣乱。捣乱一多,慕王府针对这种行为就会有严厉的打击和惩罚。傅思滢撞矛尖上了。
见傅思滢没有立即应答,慕王府的下人笑:“看来姑娘信心不足。”
说罢,竟对旁人说:“请这位姑娘到一旁问明身份。”
唯独怕暴露身份的傅思滢精神一凛,立刻道:“谁说我信心不足,我只是在想该如何一鸣惊人。废话少说,记上吧,我姓好!”
说完,一把拉扯过郎俊松的衣袖,将人往人群中推。全力推搡郎俊松,郎俊松只能无奈地在前方开路。
等到藏入人群中,傅思滢才感到些许安全。
呼,不过是慕王府一个普通的下人,就能有那般笑里藏刀的气势,慕王府还真是藏龙卧虎。
想到此处,傅思滢再看一眼身前的郎俊松。连郎俊松此人都来应选慕王府的门客,慕王府的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傅思滢特别想知道郎俊松此番到底有没有应选成功。
如果成功了,他怎么会在接下来的数年都默默无闻?难道以他的才能还得不到慕王的重用?
而如果未成功,他又去了何处,才会在日后出现在何长易的身旁,成为何长易的左膀右臂?
她是恨何长易,但不会恨及牵连。犹记得前世郎俊松帮她甚多,为她母亲争得追封,全力帮她追查欺辱过芸芷的恶人,就连最后都宁愿冒着为何长易所不喜的风险强硬回击北夏王。
她与郎俊松亦算挚友罢。
等终于挤到最前面站定,郎俊松低声问:“姑娘姓好?好姑娘?”
傅思滢轻咳一下:“嗯。”
郎俊松语带笑意的长长“哦”了一声,摆明了是不相信。
二人面前的高台上不断有人上台对答做解。这高台是设立在一栋小楼前的,旁有几位评选老者坐着。应选之人所回答的问题大都是这几位老者所给,也有从小楼里传出来的纸条。
纸条?
傅思滢盯着挂有竹帘子的小楼厅堂,不由得摩挲着手中血玉。
难不成漠苍岚就坐在里面?
不,不应该。应选门客的考试日日都有,堂堂慕王哪里那么得闲,场场都在。
她问郎俊松:“屋里不露面的是哪些人,会不会是慕王?”
郎俊松摇头:“偶尔会有不愿露面的朝中官员帮慕王筛选门客。”
“哦,原来是这样。”
只要不是慕王在,傅思滢就放心了。她若是出丑出在慕王眼前,以后还怎么绷得起气势?
别看这座小院里的人多,筛选之速极快,有的人上台仅仅是开口说了两句话,就被判定淘汰,甚少有能长篇大论的。而且由于是当场决定是否合格,不过一会儿,院子里的人都少了大半。
傅思滢回首看向身后,见刚才还需要挤着才能进来的人群,现在已经是稀疏分散,一时间感触极深。
商人是日进斗金,慕王府则是日进斗才。若是慕王不早死,以这般实力推行新政,何愁大昌亡国?
奇怪,大昌怎么就能亡国呢!
这是傅思滢哪怕亲自陪同何长易造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