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
慕容瑜仍是漫不经心地笑着,还低头在忐忑不安的丽妃颊上轻擦一吻,眸底光华十分玩味,“夜帝的……妻妹么?朕怎么看着不像,反而有几分像是在维护……情人。”
此话一出,在场诸人表情各异,不乏诧异讪笑之色。再望向我和秦珩时,不由带上几分异样鄙夷的目光。秦珩对我的心意,早在晋国时,就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时隔三年再度重逢,变了时空换了人世,这一层朦胧的情意被慕容瑜这个冷面无心的人不留情面点破,倒真是让人有几分难堪。
“离帝怎的如此说话?本宫的亲妹妹,陛下因着本宫的缘故,待之亲厚些,有何不可?”微冷的嗓音,从慕容瑜身后传来,一身华衣艳丽的宫装女子踏着步子缓缓现身,音容如昔,正是当年远嫁夜国的云墨妩,我在这世上唯一骨血相连的亲人。
“四皇姐……”我喊,热泪盈眶,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云墨妩站在那儿,广袖垂地,三年不见,她倒是略见*。凝神一看,她的身旁还伴着一名风姿俊朗的男子,白衣胜雪,眸若点漆。而我,歪在秦珩的怀抱里,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记忆中那两个少年,一个*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然而,终究都不是能与我相携之人。如此一想,这样的重逢竟显得有几分感伤。
而那人的脸,掩在树叶的阴影里,含着泪,我看不清,亦不敢正眼去瞧,惟恐,会再次碎了心。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半生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技花样画罗裙。
无端的,我就想起这首词来。而那静立不动的女子,荣华更甚往昔,可那含泪的瞳眼深处却分明还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到底,都不是当年的人了。
云墨妩顿了顿,眼眶渐湿,飞奔过来俯身轻轻环住我的肩,满眼心疼,“七妹,教你受苦了。”
我心下释然,疼得脸都白了,却一径摇头而笑,泪雨纷飞,“不苦。四皇姐,能在这儿见着你,迟儿心里很高兴呢。”
云墨妩拍拍我的手背,眼泪齐刷刷滑过脸颊,倏然起身,沉脸道:“离帝,今日之事,您就不打算还本宫的妹妹一个公道么?本宫方才可是亲耳听着丽妃娘娘下令要往死里打的。今日如若不是本宫和陛下及时赶到,是否本宫的七妹就要命丧于乱棒之下呢?”
三年未见,昔日温婉单纯的四公主已然脱胎换骨,长成一个气度雍华的深宫宠妃,眉眼间隐隐透出几分凌厉的气势。也不知,这一分转变,是在夜国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寂寂深宫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历练才换来的。
我暗自想着她这几年独在异乡的日子,不禁有些心疼。一面,暗暗将手从秦珩手掌里抽出,将身体的重量渐倚向一旁的云墨妩。我分明看到,因了我不动声色的抽身离去,女子秀美的眼底滑过一道亮光,连带着低头看我的目光亦平添了几分柔色。
她心里,到底还是介意。纵然姐妹情深,可秦珩,毕竟已是她的夫婿,这天下间她不愿与第二人分享的夫婿。
无视云墨妩咄咄逼人的目光,慕容瑜低头轻笑,指尖轻柔抚过丽妃略显僵硬的面庞,柔声问:“爱妃,夜帝与云妃皆向朕讨要交待呢。你说,朕应当如何是好?”
丽妃的身子颤了颤,缓缓跪下,动人的眼眸渐浮上一层泪光,含了无限委屈道:“臣妾知错,不该计较云妹妹的出言不逊,不该小气生出这许多的是非来。是臣妾不好,请皇上责罚。”
我又惊又怒,睁大双眸,“你……”
丽妃口称认错,却于不动声色间将过错推到我的身上,真真是可恶至极。什么叫“颠倒黑白”、“做贼的喊捉贼”?这便是!
秦珩的鼻子冷冷哼气一声,还不待说些什么,一人越众而出,衣袂翩雪,掀袍在慕容瑜面前跪下,沉声道:“臣斗胆,为丽妃娘娘求情。娘娘伴驾多年,与皇上夫妻情深,素来贴心解意,于后宫事务上亦是尽心尽力,想来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家和万事兴,恳请皇上从轻发落。”
一字一句,无任何疏漏落入我的耳内,我缓缓勾唇而笑,眼底却漫上一层泪意。无论旁人说什么做什么,我皆可以不在意,可他这般维护着丽妃,却教我钻心刻骨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