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王英、哦，不，是李菲儿，她已经全部招了，这是她的供词。”

    李正将做的笔录递了过去，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这李菲儿看着一个柔弱的女同志，没想到做起事儿来，可半点都没手软。

    “多谢李哥。”

    赵芳儿道过谢，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直到将所有供词都看完，她才将目光从本子上移开，脸上神情冰冷，“好一个秋晚，好一个李菲儿！”

    这上面李菲儿全交待了，只要是她经手过的衣服，都被偷偷摸摸撒了鱼尾葵粉末！

    正想着，刘采芸正好从大门外进来，神色比刚开始倒还松快些，当看见李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些，只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李正也知道她们两个说的是公司的事儿，识趣儿的离开了。

    等他一走，刘采芸就连忙笑道：“老板，您说的那位老大夫我没请来，不过，他交了我一个法子，可以辨别出是不是有鱼尾葵！”

    赵芳儿眸光一亮，问道：“是什么法子？”

    那次她弄得那个什么遇到鱼尾葵就会变色的药水，是她做的一点小手脚，根本没有分辨作用，博的只是一个心理战。

    “是这个，您看！”

    刘采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包出来，神色小心翼翼。

    “等等，先别在这儿打开。”

    赵芳儿阻止了她的动作，然后将药包接了过来，转身就往工厂车间里走。

    刘采芸连忙跟上她的脚步，边走边解释这药包的用法，“老板，大夫说了，把这药块用火点燃，鱼尾葵遇上这个烟，就会呈现朱红色，醒目的很，一眼就能发现！”

    赵芳儿一直走到存放成品的角落，她才停下脚步，打开药包一看，里面装的是一坨黑漆漆的东西，她伸手戳了戳，硬邦邦的，往近闻了，还有一股子臭味？

    她心里有些好奇，多问了一句，“采芸，那大夫有没有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采芸眼里也有些迷茫，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大夫只说叫咱们只管点燃就行，说这反正是没有毒的。”

    她心里也好奇的紧呢，当然，更在意的是那些衣服上到底有没有被下了鱼尾葵粉。

    赵芳儿看了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方才李正给她的供词，有些东西，她是不相信的，自从上回刘雯差点把工厂给烧了之后，厂里的警戒就加强了，而且就连工人们，互相多了警惕，尤其是进厂没多久的。

    车间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李菲儿就是想弄什么大动作，也没办法弄。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些衣服一定要经过检查没有问题之后，才能发出去，卖出去的衣服，让客人过敏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采芸，你去找盒火柴过来，再找两个人把这些衣服都搬到外头的空地上去。”

    赵芳儿吩咐道，又将药包收好，率先搬了一箱子衣服，就往外头走。

    “好，我马上就安排！”

    刘采芸不敢耽误，转身就喊了六个人过来，最近几天做的衣服直接就存放在车间，因着很快就要发货，所以并没有再搬到仓库去，数量庞大。

    人多力量大，有工人在搬，赵芳儿也就没有再继续，同时火柴已经找来了，她把药块儿放在一个铁盆里，很快就被点燃，冒出一阵浓烟。

    “快，把衣服都挂在架子上。”

    白色的浓烟散发出一股冲人的臭味儿，刘采芸连忙从她手里把铁盆接了过来，说道：“老板，这活让我来吧！”

    说完不待她反应，已经夺了过去，这味道光是闻着就臭的叫人作呕，更别说直接端着盆儿了。

    “咳咳、采芸，辛苦你了！”

    赵芳儿也实在是受不了那个味儿，也不再勉强，查看起架子上的衣服来，一圈儿转下来，她眉头越皱越深，架子上摆放着的这些衣服，或多或少，竟然都渐渐出现朱红色的印记，按照那老大夫的说法，这些都是沾上了鱼尾葵。

    “老板，我们、我们脖子上好痒！”

    尽管赵芳儿早就已经嘱咐搬运这些衣服的人，要带上口罩跟手套，但鱼尾葵粉末还是不可避免的沾到工人们的身上。

    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她们的脖子渐渐出现一些小红点，然后形成密密麻麻的一片，看着就觉吓人。

    “快，擦点药！”

    药也是以防万一，早就准备好的，过敏的工人擦药膏，原本发红发痒的脖子那块儿，很快就传来一阵清凉之意，一个个的总管又恢复了平静。

    赵芳儿眉头微松，只是，当她目光落到这些烟雾中的衣服上时，她的心头犹如压上一块大石头，沉闷不已。

    “同志们，你们再坚持一下，把这些被熏过的衣服先挪到一边，再把箱子里那些搬出来。”

    她脸上浮现出微微笑意，“今天搬运衣服的，补贴三十块辛苦费，事儿办完，你们把名字报到刘经理那里，我叫财务给你们算到工资里头。”

    有了她这话，干活的这些人脸上也多了几分精神，高兴道：“老板你您放心，咱们马上就搬！”

    三十块钱，省着些够家里一个半月的生活费了！虽然撷芳园里的工资比外面那些工厂还要高不少，但谁也不嫌赚钱多不是。

    时间慢慢推移，在烟雾和古怪的臭味中，所有衣服都被熏了个遍。

    值得高兴的是，事实上这些衣服并没有像李菲儿说的那样，她经手的都有问题，赵芳儿心里微松了口气，显出朱红色的衣服，也就最开始那些罢了，后面的这些都干干净净，完全没有问题。

    “采芸，辛苦了。”

    赵芳儿含笑坐在刘采芸身边，脸上也不似最开始的凝重。

    “老、老板，咳咳、您可别说，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盆里这玩意儿真是太臭了！”

    刘采芸也是累的厉害，直接坐在瘫坐在石阶上，脸色微微发白。

    看着盆里还有一小块尚未燃尽的药块，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她总觉得这玩意像是...

    赵芳儿忍住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采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原先真没往那方面想，可是当被这浓郁的烟味儿淹没的时候，她总算想起这是什么东西了。

    刘采芸脸色一变，有些发青，声音颤抖，“老、老板啊，这，这该不会是...是牛粪吧？！”

    回应她的，是一个赞赏的目光，她愣了一下，脸色青中带黑，那颜色，都快赶上这坨牛粪了。

    赵芳儿失笑，在她控诉的眼神中止住了，手捂了下嘴，笑道：“采芸啊，你可真聪明，恭喜你猜对了！”

    “老板，我记得你的手摸过..”

    赵芳儿连忙放下手，满头黑线，在刘采芸心灾乐祸的目光中，那股臭味儿，好像经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