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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同志,怎麼樣,我沒誇大吧?”
剛走出食堂門口,迎面走來牛河。
“牛同志不止沒誇大,反而謙虛了。”
食堂的廚師手藝的確好,趙芳兒笑了笑,“不過,這樣的口福,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
除了警察局的同志和家屬,誰還能天天來警察局食堂蹭飯?怕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哈哈,別人沒口福,但要是趙同志願意,我們隨意歡迎啊。”
“牛同志有話不妨直說。”
趙芳兒可不是被表面功夫就能矇騙的人,“沒有你們放行,我們可沒法離開。”
按常理來說,她們身為受害人,做了筆錄之後可以直接回去等訊息,而不是被拖在這兒。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牛河一開始對她可不是這個態度。
牛河臉上笑容一僵,突然覺得自己白活了幾十年,竟一直被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丫頭牽著鼻子走,可無法,他們還真有事相求。
看了眼站在趙芳兒身旁的劉採芸她們,牛河面露猶豫,劉採芸眸光微閃,笑著道:“老闆,我和靖容到前廳等你。”
趙芳兒心裡大概猜到牛河要說的額內容,正好不想讓採芸她們摻和進來,點頭同意,“行,你們找個地方坐著,好好休息一下。”
牛河連忙道:“你們去找阿軍,他在前廳,讓他給你們安排個休息室。”0
這個態度讓趙芳兒心裡舒服不少,頷首道謝,“謝了。
“不客氣不客氣。”
牛河打蛇上棍,試探的問道:“那,我們樓上說話?”
樓上是警察局領導辦公的地方,這是要去見他們領導。
“好。”
既然決定幫忙,也不用再刻意為難。
“這是我們領導,郭處長。”
趙芳兒剛進門,就被那鋥亮的腦袋瓜閃了下眼睛。
“你就是趙同志?”
郭處長笑的很和藹,“我聽老牛說,趙同志是從京洲來的,我代表G市歡迎你們的到來。”
趙芳兒回過神來,“你好。”
雖然郭處長看起來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但她心裡卻沒有放鬆,能坐到處長這個位置,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裡雖然防備,面上絲毫未露。
“請坐。”
郭處長素手相請,還親手給兩人倒了杯茶。
茶香嫋嫋,水霧微染。
牛河笑道:“處長今天可真捨得,把藏貨都拿了出來。”
語氣聽來很隨意,顯然兩人關係很不錯。
郭處長笑罵,“早就知道你盯上了我這幾兩好茶。”
見趙芳兒始終神色淡淡,於是故意引去話題,道:“我說老牛,今天你是沾了趙同志的光,要不然我可捨不得讓你這頭牛嚼了我的寶貝。”
兩人合作多年,誰還能不知道誰啊,牛河當即領會,還真對趙芳兒道起謝來,“趙同志,你也聽見了,眼前這位就是個摳門的,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茶是好茶,G市人都是愛茶的,尤其在招待客人的時候,泡的茶越好,越代表對客人的看重。
趙芳兒可沒忘記前廳採芸她們還在等著呢,雖然知道這些人說話喜歡繞來繞去,但她許是疲累了,今天突然就厭倦了這樣迂迴隱晦的說話方式。
茶杯落在桌上,沒有多大聲響,她的聲音卻很清脆,“嚐了郭處長這麼好的茶,我要幫不上忙,可浪費郭處長一番好意了。”
郭處長看向牛河,你也沒說這女同志是個直爽的性子啊!
牛河皺眉,他也很無辜啊,他只知道這姑娘絕對是個厲害性子,從她之前說話半點都不吃虧就能看出來,跟厲害的人打交道,那不就得先試探、再試探嗎?
現在想這些也無濟於事,郭處長其實還挺高興,開門見山進入正題,那更好!
“趙同志眼明心亮,我也不跟你打那套太極功夫。”
郭處長添了茶水,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想請趙同志做箇中間人,我們和蔡主任那邊......”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在場人該懂的卻都心知肚明。
趙芳兒眉頭狠皺了一下,雖然她也猜到是這個情況,但這話由郭處長自己承認,卻讓人很無奈,明明都是在單位編制裡的同志,正常來說,互相配合是最基本的職責,可偏偏......
她突然想,再過段時間,整個G省都會亂起來,由此來看,各個單位之間的矛盾,分明存在已久,正常查案調查資料,竟還需要她這個外地人加外人來說和,真真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管怎麼樣,最可惡的就是人販子,而且張志傑還很有可能是把本國的婦女兒童私販到外國去,看似長了個人樣,卻滿肚子黑心腸!她不能視而不見!
轉瞬間,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不過有句話卻要多問一句。
“郭處長,你我都知道,光張志傑一個人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這件事掀起來,您可負責的起?”
她就擔心這件事調查到一半,就無疾而終,甚至,這樣的組織還會吸取教訓,埋藏的更深。
有些真相掀開,是要死人的。
郭處長默了,他也在心裡問自己,他真的能承受的住結果嗎?
牛河看了看兩人,臉上笑容也漸漸散去,神色沉重,一顆心沉甸甸的。
趙芳兒心裡嘆了口氣,笑道:“其實郭處長跟牛同志有這樣的心,已經比很多人都要強。”
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她懂這個道理,但心底又存著一份天真的希冀。
郭處長並不白胖的臉,卻因為她這句話,而紅了個徹底,既是羞愧,也有氣,嘴唇動了動,他明明可以拍著桌子大聲說他能!趙芳兒又不能一直在G市盯著他做事對不?
可對上趙芳兒那雙澄澈的眸子,這樣的謊話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沒有那個底氣。
他整個人萎靡下來,好像一瞬間被抽去了精氣神。
趙芳兒心有不忍,也不再追問剛才的問題,直接道:“我在蔡主任那邊應該有兩分薄面,今天已經晚了,明天我去跟蔡主任見一面。”
看向牛河,“牛同志待會給我留個電話,有訊息我打電話通知你們。”
牛河吁了口氣,“好,明天我會留意電話。”
趙芳兒點點頭,事情已經定下,她也該回去了。
“那行,我先回酒店。”
郭處長回過神來,開口道:“現在公交車也下班了,,老牛,你開車送送她們。”
這離酒店可不近,趙芳兒沒有拒絕。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腳步,清凌凌的眸子看了過去,“郭處長,其實,不管我們身處什麼位置,問心無愧就好,之前,是我一時偏激了。”
不管其他人如何,眼前的郭處長或是牛同志,都很盡心。
郭處長沒料到她會出言安慰自己,“不關你的事,我們身上穿著這身衣裳,就應該肩負更多責任。”
長長的嘆了口氣,“我們該做的事,還遠遠不夠啊。”
問心無愧?世人真能做到的,能有幾個?
腦海裡突然閃過那雙澄澈的眸子,哂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