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还真的是会挑时候，赶在这个关口前来英雄救美！”姝凰从远处而来，锦衣华服因这狂风而吹的猎猎作响，青丝拍打在脸上，皇的气质虽在，语调却带了明显的嘲讽。

    她本就对这个帝尊充满恨意，如今看着在这种时候还在故作高深的鸿钰，饶是再镇定，也有些掩饰不住内心的想法。

    “本尊做事自然有本尊的考量，凤皇若是不明白，就不要多说！”鸿钰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平素的模样，语气凉薄。

    他眼神掠过那依旧在他力量光罩之下拍打的死水，毫不顾忌地握着有些许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白蓦然的手掌，不着痕迹地扫过同样在千钧一发之时出现在此处的阑珊，对着从数步开外的两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淡淡开口道：“若是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那迎面而向的两个身影，淡青色身影微微地垂首道：“师叔祖！”

    白蓦然看着那一张曾经在九嶷山遇到的那个小人，那眉眼之中一点一滴，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唯一变的只有那周身的气质，与初见，更多了一丝沉淀和升华，隐隐有种飘渺的仙气。

    “你是那个小人？”白蓦然讶然地开口道。

    世事沧桑，百年光阴，天耀都已经不在，却不曾想，九嶷山上的那个小人还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惜，那个时候的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那身着淡青色衣袍的男子微微颔首致意，礼节性地笑着，再无当年初见之时的天真无邪，顿时让白蓦然心中又生出一种抑制不住的悲哀。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再回首，一切都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她，到底是成熟了。

    “不必唤本尊师叔祖，本尊是天界帝尊，雪玥你也称尊号吧。如果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鸿钰挥手间，已经将周身的灵力散发而出，很快以强势之力在九嶷山之周围又形成一层保护罩。

    刚刚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的雪炫看见那两个在她眼中无比熟悉的两个人，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她对着那立在身后至始至终都不曾表露出什么已经须发尽白的男人垂首而拜道：“掌门人！”

    那唤作雪炫的人也在看见女子的一刹那眉宇间闪过几丝忧心，终于确定她无事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恭谨地对着一直面无表情的鸿钰开口道：“雪玥已经准备好了，开始吧。”

    “小璃，后退！”鸿钰松开那掌心带着些许冷汗的玉手，手中灵力微微显露，对着保持了沉默的姝凰吩咐道：“凤皇，带他们后退，这里本尊来护着！”

    “啊？”白蓦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刚刚还在身侧的男子已经消失在眼前，眼前突兀的掠过另一张惨白无色的脸庞，轻颤的声音慢慢响起：“小然，你，无事吧——”

    “没事，你，还好吧？”白蓦然抬头看着那身形颓靡的阑珊，一颗心竟然也被揪了起来，那种从他眉目之间涌现出来的哀伤让她心疼的厉害，不自觉地开口道：“如果做不到，便不要逞强。”

    呼啸之声中，阑珊看着那一双终于与千万年别无二致的眸，那种跨越岁月终于等来的属于魔女姽婳的关怀，让他突兀觉得，一切似乎回到了那个灯火阑珊的夜晚。

    那一夜，她痛失了父母，丢掉了爱情，一念永坠地狱，从那万丈之上的诛仙台跳下，斩断了一切情缘。

    他脆弱地靠在他肩膀之上的女子安慰道：“如果做不到，便不要逞强。”

    只是如今变换了时间空间，说在她口中之时，却少了当初的半句话。

    “因为，我，永远会在你身后。”

    他曾经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却最终没能护住她走向自我毁灭。

    如今重来一世，他只愿，她安好。

    如此，足以……

    “后退！”姝凰很轻易地便察觉出了阑珊那泛红的眼眸之中的异样，她紧紧地握住那情绪上下翻涌的人，冷喝着开口道。

    既然那鸿钰愿意一人独揽，她何乐而不为？

    她倒要看看，这鸿钰要玩出什么花样也镇压连她都觉得无比棘手的死水之潮！

    姝凰开口，带着属于皇的压迫和不容拒绝，她迅速往后退去，雪炫虽然也有担心，却还是迫于那种不容拒绝的气势跟着后退而去。

    白蓦然虽然有疑惑，却又不能公然违背凤皇的命令，也就将心中那一股不自觉涌现而出的情绪和压了下去，装作什么并不曾发生的样子极速而去。

    整个九嶷山，除了千米之外的在云间的身影，再无旁人。

    而此刻在那外围之周呼啸着，盘桓着的死水在屡次攻击不下之后似乎变得恼怒起来，发狂地再次凝聚成血红的漩涡，不顾一切地向着立在半空之中的人影发动着攻击，震耳欲聋的声音激荡在这片空间，足以毁灭一切力量。

    鸿钰面无表情的脸色终于在看到那血红色死水之中弥漫而出的一道沉寂陨落于千百年的残影之时有了轻微的颤动，但终究不过是一瞬间，很快他便祭出了手中的灭之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那对着他扑过来的死水之影而去。

    “轰！”

    那被他凌厉的剑光切开的一团死水骤然落下，在那万里血海之中溅起浪花朵朵，整个流淌着的死水也似乎被那熟悉的力道给给激起了什么，顿时又开始极速的反卷，怒吼，咆哮着，从四面八方带着巨大的波浪砸了过来。

    “雪玥，血祭！”在那死水再次扑向那高冷帝尊之时，他突然冷喝道。

    一声落下，原本被压制在空中的淡青色男子，突然一道凌厉的光芒划过心尖，荡出许多青色光辉，很快凝聚在他的指尖，在死水拍来的那一瞬间，随着他口中的吟唱和瞬间由鸿钰加诸的灵力，骤然化为无数青色的光芒，一瞬间地势不可挡从他周身扩展而去。

    那淡青色光芒在落地的刹那，很快变为黑色的土地，一寸寸地铺展开去，以雷霆之速，将周遭刚刚还在咆哮的死水悉数都辗灭于虚无。

    泛滥的死水，终于在这样之下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很快全面颓败，不住地往后退去，那被血水吞噬的区域在源源不断的青色光芒下化为沉稳的黑土地，带来无限生机。

    此时的云间，目睹了一切的阑珊瞳孔猛地一缩，有些心惊地用密音对同样也有些疑惑不解的姝凰开口道：

    “那是，息壤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