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打扮，薛言的眼里有一瞬的失神，他在梦里也看到过那个人一身黑衣，虽然总看不清楚脸，但就是莫名地觉得揪心。
“让洛基给你讲讲这里的规矩，要是哪天你坏了规矩，我也不介意魔王殿少一个裁决者。”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厉靖扔下了一句冷冰冰的命令，跟他擦肩而过。
碰到他肩膀的一瞬间，薛言被冰的一个哆嗦，不知道哪里会有这么低的温度，明明魔王殿里不冷啊……
薛言好奇地扭头去看，只看到一个清冷的背影。
魔王说了让他去问洛基，薛言自然不敢耽误，他可不想真的被厉靖可有可无的处理了，他还想回去人间呢。
“魔王殿的规矩？殿下让我给你讲的，那我就告诉你吧。”
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一个本子，翻开来上面写着鬼画符一样的字。
“规矩不多，但必须记住。魔王殿所有的房间都只有得到殿下允许才可以进入，记住，是所有。不可以随意挪动、翻看殿下的东西。目前你只需要知道这两条就好，哦，对了，外面的蔷薇记得不能摘。”
外面还有蔷薇？薛言惊讶地看向城堡外面，他只看到了大片的野草。
“魔王殿的蔷薇已经几千年没有开过花了。这件事最好也不要当着殿下的面提起。”洛基补充道。
薛言点了点头，很快又想起来之前洛基说起的规矩，问，“那你之前说的那些……？”
“哦，那些是我的规矩。”洛基轻描淡写地解释。
说完，洛基看了眼薛言的打扮，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催促道，“裁决者一个月得交两个灵魂，你这个月还没交呢吧，快去快去。”
薛言只觉得屁股一痛，还没来得及追问，就被洛基一脚踢到了人界。
万恶的魔法师，万恶的熊孩子。
走在人界街头，薛言在心里默默腹诽。
也不知道这次任务要找多久。记得第一次是刚上来就有感应，可后来几次都是他转悠了几天才找到的对象。
魔鬼的身体在人界是没有实体的，薛言肆无忌惮地从别人身体里穿来穿去，两米长的镰刀被他高高地举着，生怕一不小心镰刀也穿过了别人身体。
镰刀是灵魂的收割机器，他可以收割极恶的灵魂，却不能容忍自己误伤了别的灵魂。
就这样从白天走到了晚上，薛言依旧是漫无目的。
街边的路灯下，一位老爷爷推着小板车，上面放着一个简易的烤炉，旁边放了一堆烧烤。
薛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香喷喷的烧烤。
这条街上人并不多，薛言有些担心那位老爷爷平白受了冻还没有赚到钱。
没想到，过了会儿，陆陆续续有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把老爷爷的摊位围了个水泄不通。
薛言手里的镰刀突然闪一下，发出了幽幽的红光，很快又恢复成了冷冷的银色。
任务出现了，薛言飞快地在人群里搜寻，不知道这次的任务对象会是哪一个。
而且，照镰刀刚才的亮度来看，这次的灵魂，显然比之前那几个更恶。
“老爷子，我吃了那么多家的烧烤，还是您家的最好吃，越吃越想吃，我都快上瘾了。”
摊位旁的人越来越多，薛言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会是谁呢？
夜色渐深，摊位旁的人也慢慢散去，薛言的镰刀却没有了动静。
终于，人群散完了，薛言诧异地看着那位老爷爷，心里满是不解。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位老爷爷看着年纪也一大把了，还做什么恶事？
看着老爷爷有所动作了，薛言手里的镰刀又闪烁了一下。
然而老爷爷的车子还没推起来，就冲过来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面目狰狞地扯住了车把。
“别走，把你这儿有的都给我来一份！”
中年男人的样子有些癫狂，薛言心里的不解又加深了，同时，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一时又不敢相信。
看着中年男人在吃了烧烤之后那副飘飘欲仙的样子，薛言的心算是沉到了底。
老爷爷跟他闲聊了一会儿，推着车往来路走去，推车的背影在幽暗的灯光下让人心寒。
薛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心想，果然，气质这种东西，靠打扮是没办法改变的，他这一身大黑袍还比不上一个朴素的老爷爷。
沉默着跟在那个老爷爷的身后，薛言一时想不到他想要的是什么。
走到一个老旧的小区，老爷爷把板车停在院子里，抬手开了门，一进门就开始咳嗽。
薛言变成裁决者后，实视力在黑暗中也尤其好使，一进门就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空荡荡的，跟他所知道的每一个独居老人的房子一样，只是简单地放了一张桌子，一个电视，一张沙发。
老头子抬手按亮了开关，一脸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休息够了，起身走进了厨房。
外面那么多烧烤，他却没有想着先垫垫肚子。
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老爷爷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薛言索性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
一路走进了卧室，跟外面一样的空荡，只是床头的桌子上摆放了两个相框。
薛言好奇地走近，只看到相框里一个中年女人身旁站了一对年轻夫妇。另一张只是一个颓废的青少年。
外面老爷爷草草吃了两口饭，也进了卧室。
桌上的照片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意义，老爷爷甚至没有投去目光，径直睡下了。
薛言立在床边，摸不着头绪。
他隐约猜到了老爷爷的烧烤涉及到了毒品，却不知道毒品的来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爷子的杀伤范围太大，薛言想要在他第二天出摊前谈好交易，却迟疑着不敢现身，万一他一下子凭空出现，把老爷子给吓死了，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一直在老爷子床边站到半夜，薛言突然觉得老爷子的呼吸急促了许多，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滚，滚开……”
“没钱了，没有……”
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薛言快步走了过去，老爷子却慢慢沉默了下来，又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