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还是放开臣妾吧，臣妾不习惯。”宁婧宸轻声道。
也许是瞧得太过专注，皇上竟忘了自己双手还紧紧搂在她的肩膀上。
“朕弄疼你了。”皇上语气温和。
宁婧宸摇了摇头，道：“让皇上您又为臣妾担忧了。”
她这才瞧见屋里的奴才们什么时候已经全部退了出去，此刻只剩下她和皇上。
屋内的气氛，顷刻间暧昧不明了起来，令她呼吸竟有些急促了，仿佛鼻息间尽是皇上身上那种威严又温和到叫人手足无措的气息。
“平日里要多些保养，身子要紧。”皇上又不放心地抚了抚她的额头，往前凑了一步，微笑道：“朕等着你。”
宁婧宸立即明白了话中的意思，只觉着脸上火辣辣的，连直视着皇上的勇气都没了，她别过脸去。
皇上微微一愣，道：“臻良媛可是有什么顾忌？”
旁的妃嫔都是千方百计的讨好于他，纵使他再愚钝，也看得出宁婧宸是并不想于他亲近。
“放心，朕不会逼迫你。”皇上微微叹了口气，又道：“朕不妨直说了，朕每次见着你，总觉得心里头很踏实，就像是寻回了一样丢了的东西，却又说不上是一样什么东西。”
宁婧宸听着他的话，心紧紧揪起，她懂。
却要装作不懂，举目茫然瞧着皇上。
皇上拍了拍她的手，道：“想来你是没明白，好好养着身子吧。”
他说罢起身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宁婧宸，无声笑了笑，便举步离去。
宁婧宸触及他复杂的眼神，如同她的内心一般，有期待有迷茫。
…
很快，后宫上下已经传遍了皇上放着病重的太后不管，放着身子虚弱疑似被下药的仪妃不管，独独关心臻良媛，彻夜守在延亭宫一事。
自打消息一传出，这延亭宫热闹非凡。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前来探望的妃嫔络绎不绝，有的甚至结伴而来，还有些坐着久久舍不得走，为的只是能遇上皇上。
宁婧宸俨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依靠在床上附和着大家的‘关心’。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亦有人幸灾乐祸宁婧宸身子骨不好，无福消受皇上的宠爱。
唯有一人愤怒与嫉妒交加，愤怒于昔日看起无意争宠的宁婧宸却偏偏被皇上瞩目，而她百般讨好，换不来皇上一个正眼。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陈婉容，她心里头郁闷地很，别无去处，只好来到了常平宫。
“毓贵妃娘娘，嫔妾曾经与那臻良媛交好，有一事先前不敢讲，可心里头一直不踏实。”陈婉容微蹙着眉头。
想起曾经宁婧宸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当时觉着没什么，现在想来倒是蹊跷。
“容贵人，有话不妨直说。”毓贵妃眼中含笑，嘴角微扬。
脸上虽是平静，心里头倒也存有疑惑。
“嫔妾一直秉着尽心侍奉皇上的心，极力去讨皇上欢心，但每次臻良媛都会刻意疏离皇上，不满毓贵妃说，那日在莲花池边偶遇皇上，还是那臻良媛给臣妾出的主意，当时未曾细想，现在想来，她若是有心，为何把大好机会让给嫔妾？”
又想了想道：“臣妾百思不得其解，而后有一日，臣妾无意中听得她说，她的心已死。”
毓贵妃听闻此言，微微一愣。
一个人说心死了，要么是受到了极深的伤害，要么是心已属他人。
“臻良媛不过刚入宫，何来心死一说。”毓贵妃的语气略有写责备。
此话断不可随便说了出去。
陈婉容自是听出了她的话中意，笑了笑道：“嫔妾不过是有些疑惑罢了，想来臻良媛应该是入宫无宠有些伤感罢了，断不会是心系与他人。”
毓贵妃闻言脸色沉了下来，淡漠一笑道：“容贵人，此话岂能乱讲！”
“嫔妾知错，嫔妾一时失言，请贵妃娘娘责罚！”陈婉容见着她已经听进去了此话，便也放心了去。
“容贵人，本宫要提醒你一句，这里是后宫，说话要三思，小心祸从口出。”毓贵妃以目光警醒着她，语气轻缓。
陈婉容触及她的眸光，立即起身站了起来，旋即跪地，怯怯道：“嫔妾谨遵贵妃娘娘教诲！妹妹初入宫，日后还望娘娘多多赐教。”
“嗯，既然你与臻良媛交好，眼下她病着，你要多些关心和陪伴才是。”毓贵妃眉间悯意微生，提醒着她。
“是，那嫔妾先告退了。”陈婉容起身站了起来，又福身一拜，才转身离去。
…
又是夜晚，入冬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皇上已经瞧着外头好几次了，语气微生烦闷道：“这今日的奏折为何如此之多！这些老匹夫哪来这么多破事？”
赵正德挤了挤老脸，小心着说：“皇上，今日奏折比平日里要少呢。”
“叫你睁眼说瞎话！”皇上抄起一本奏折便朝着他脸砸了去，叫你说什么大实话！
“皇上息怒，奴才眼瞎！”
赵正德屈膝伏地捡起地上的奏折，又小心给递了上去。
半响，又小心翼翼道：“皇上，南平王回京了。”
“嗯。”皇上应了一声，又惊愕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俨然一副朕怎么不知道的神情。
赵正德走上前去，从堆着的奏折中找了找，抽出一本恭敬抵了上去道：“皇上，昨日便呈上了奏折。”
皇上翻开一看，更是懵了，愣愣道：“朕怎么不记得他昨日上朝了？”
……
赵正德抿上嘴唇，不知如何接话，合着从昨日到今日，除了那臻良媛的事，旁的人和事在皇上眼里连屁影儿都没烙下。
皇上略作思索，将奏折放回桌上，漫不经心道：“来了就来了吧，每次南平王回京除了探望母后并无旁的事。”
……
“随朕去趟延亭宫吧。”皇上合上奏折，起身便要走，边走边道：“这太医门的差事当得愈发的不用心了，朕若不去盯着点，怕要懒散了下去。”
“皇上所言极是。”
赵正德嘴上迎合着，心里头实在忍不住要埋怨，想去看臻良媛直说呗，这整个后宫都是您的，何不敢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