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奴才俯身趴在地上，齐齐道：“奴婢遵命！”
佩兰似是很不放心，十指交缠在胸前，神色慌张的往殿内看了又看，芸嫔瞧了她一眼，将门给关上了。
…
“皇上驾到！”
殿外传来太监细长的报唱声，宁婧宸闻声先站了起来，往外走了几步，屈膝行礼，轻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瞧了一眼宁婧宸，无声蹙了蹙眉，又看向里头的芸嫔。
芸嫔先瞧了皇上一眼，再轻轻放下仪妃，起身上前，福了褔身子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皇上瞧见床上的仪妃，露出很明显的讶异之色。
昨夜他心下烦闷，喝了些酒，而后昏昏沉沉睡了去，不久前醒来才知道这后宫又出了这档子怪事儿。
芸嫔定定瞧了一眼床上的仪妃，缓缓道：“皇上，仪妃她突然昏迷不醒，太医也诊不出个一二来，臣妾曾经随父亲四处赈灾，在民间寻来不少偏方，臣妾给仪妃娘娘试了试，但愿能够好起来。”
皇上顺着她的视线，瞧着仪妃，问道：“这太医都诊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当真能治好？”
他面露疑惑，似是根本不信。
近来说也奇怪，这仪妃尽能遇上怪事儿，后宫已经传了开来，说她因做了对不起先皇后的事儿，害死了先皇后的婢女，遭到了报应。
还有一种说法是仪妃指使明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后杀了明月灭口。
总之仪妃先前的所有贤良淑德好形象已然全毁了尽。
“皇上，有一事臣妾不知该不该说，咱们仪妃娘娘若真是遇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香春宫怕是住不得了。”芸嫔轻声道，抬眼瞧着皇上。
见着他神色疑惑，又道：“臣妾现在听说了，一般这种情况下，最好是要去寺庙修行，为自个儿祈福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将身上那脏东西驱除掉。”
“住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谁教你的，休得以讹传讹！”皇上听得毛骨悚然，不禁联想到仪妃先前几次的奇怪之举，竟有些信了。
芸嫔双膝跪地，道：“皇上息怒，是臣妾听信了民间那些说辞，还请皇上息怒，仪妃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原本就没打算皇上信她，送走仪妃，不过是让皇上对这仪妃心存芥蒂，渐渐疏离与她。
皇上见芸嫔面露怯色，心下又有些过意不去，缓了缓语气道：“你且起来吧，朕方才的话急了些。”
芸嫔依言起身站了起来，瞧了旁上的宁婧宸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宁婧宸旋即转身走两步上前道：“皇上，昨夜李太医替臣妾请脉时，臣妾询问他一些彩云的情况，彩云近日来情况大有多转，依照太医诊断，彩云是有望痊愈，彩云是受到刺激之后又遭到了毒打和威胁，方才一时失了心智。”
皇上若有所思瞧着宁婧宸，道：“嗯，彩云多亏有得你和芸嫔照顾，等情况稳定了朕便会派人送她出宫去。”
“可是皇上……”宁婧宸的话还未说完便打断了。
皇上面生疑惑道：“朕让你好好歇着，怎么又跑出来了？”
宁婧宸又上前一步，转了个圈儿屈膝一拜，轻声道：“臣妾已无大碍，这得多亏了皇上的庇护，臣妾才能好得这么快！”
她见着皇上面上稍有放松，又道：“皇上，还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皇上微微蹙眉，抬眼瞧了瞧芸嫔，疑惑道：“就你们俩总有不当讲的事，朕不让你们将你们能憋得住？”
说时转身坐在贵妃榻上，挥一挥手道：“说吧。”
宁婧宸忽地跪地，吞吞吐吐道：“皇上，臣妾还是不说了吧。”
皇上‘啧’了一声，斜睨着她，冷冷道：“说！”
“皇上，那日臣妾在林中荡秋千，彩云突然跑了过去，跪地喊臣妾‘皇后娘娘’，可把臣妾给吓坏了，后来她定定瞧了臣妾许久之后，又拼命摇头，嘴里一直喊着‘不要杀害皇后，不要给皇后喂药’。”
宁婧宸见皇上脸色青白不定，又道：“后来臣妾安慰了彩云许久，她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事。”
皇上闻言愣愣然，脑海里回想起那日在延亭宫偶然瞧见宁婧宸荡秋千，有那么一瞬，他亦是将她看成了先皇后。
这么说来，不是他一人在宁婧宸身上看到了先皇后的影子？
“皇，皇上……”
宁婧宸的手腕被皇上紧紧抓着，随着他的劲儿越来越大，手腕处生疼无比。
皇上半响才意识到自己的失了神，吓得赶紧松开了她，淡淡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来。”
“彩云说皇后娘娘走的那日，仪妃去探望娘娘了，还逼着娘娘喝了一碗药，称是堕胎药，还说，还有是皇上您的意思，是您不让皇后生……”
“一派胡言！”皇上闻言暴怒，道：“臻良媛，我看你脑子也是不清醒了，竟信得一个疯子的话！”
宁婧宸俯身贴地，抖擞道：“皇上息怒，臣妾不过是觉着彩云在皇后娘娘走了之后便神志不清太过蹊跷，总会有原因的，才会觉着她所说的并非疯言疯语。”
皇上冷哼了一声，挥挥衣袖不再说话。
芸嫔缓缓行至皇上身边，替他顺了顺胸口道：“皇上莫要生气，臻良媛她入宫不久，并不知晓皇上您与皇后娘娘的感情，您怎么可能会下旨意残害皇后娘娘腹中胎儿呢，纵是真有此事，那定是旁人陷害，故意嫁祸于皇上您。”
皇上听得此话，一把抓起芸嫔的手，愣不吭声，眸光冰冷如寒夜。
芸嫔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都提到嗓眼儿了，注目怔怔瞧着皇上。
过了好一会儿，见着皇上渐渐松开了她的手，她才堪堪松了口气。
皇上兴许是想到了皇后娘娘滑胎之事，整个人儿都焉了，始终沉默不语。
忽地，门外出现一人影，摇摇晃晃。
“嫔妾，嫔妾叩见皇上！”人影晃了两下扑咚一声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