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悦若身形顿了顿，沉着脸道：“小雪，你记住，以后少在背后说任何人的是非，太监宫女的亦是不准说。”
小雪一脸内疚之色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不惹小主生气了。”
先前在府中，伺候言悦若的奴婢有两人，但她贵人只得带一人入宫，言悦若之所以选她，便是看中了她性子温和，话不多。
只是，刚一进宫烧水烫伤了脚，后因奴才们连言悦若的起居都照顾不好，她只好带伤服侍在其左右，不幸的是伤口又感染了，主子不受宠，奴才自是连瞧太医的资格都没有，只用了些药，拖拖拉拉了几个月，最近才好了全。
“小主，您现在的位分在臻良媛之上，一会儿切勿失了身份。”小雪轻声提醒道。
言悦若微微点头，她心里头明白小雪的意思。
翡翠苑。
只见一行宫女和太监分成两排往外走来，他们见着言悦若时，齐齐屈膝跪拜，果然，与往日里大不同。
言悦若微微一笑，恭谨地顿身颔首算是应了他们，而后看了小雪一眼，继续往殿内走。
“拜见静嫔小主！”站在门口的小七和小九屈膝行礼。
“不必多礼。”言悦若抬眼望去，见着宁婧宸和喜芹正往外走，入眼的还有桌上堆着的首饰，绸缎和字画，方才的那行奴才是芸妃的人，想来这些赏赐是芸妃送来的。
“见过静嫔小主！”喜芹松开扶着宁婧宸的手，屈膝一拜。
而宁婧宸一同欠了欠身子，道：“见过……”
“姐姐，万不可给妹妹行礼！”言悦若见状连忙上前，双手拖住宁婧宸的双手，也欠了欠身子。
“现如今你的位分在我之上，这该有的礼数必不能少。”宁婧宸笑着回道。
言悦若紧握着她的手，激动地手都有些发抖，轻声道：“姐姐，旁人不知，但是妹妹心里头一刻都不会忘你对我的恩情，你给我行礼这不是折煞我嘛。”
她见着宁婧宸只瞧着她不语，又急切道：“姐姐，你若是非要跟我生分，我……”
宁婧宸嘴角微扬，只凝望着言悦若，又柔声道：“依了你便是，瞧把你给急得。”
见着她这么一说，言悦若方才松了口气，温静一笑。
“你这又是干什么呢？”宁婧宸指着小雪后面的两个宫女，见二人双手捧着首饰盒，里头首饰满当当，险些要掉出来。
言悦若闻言恍然大悟，道：“我差点忘了，这些是送给姐姐的，我觉着只有姐姐的倾世容颜才配得上这些首饰！”
宁婧宸没忍住噗嗤一笑，抬眼朝着那些首饰望了望，缓缓走过去，从其中拿了一件过来。
“就这个吧。”她说着将手中的珠花簪子晃了晃，接着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那些都拿回去吧。”
言悦若一脸为难，无声地撇了撇嘴。
宁婧宸伸手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一下，道：“这些你好好留着，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你要明白我的意思。”
见着她仍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又道：“你跟芸妃娘娘得了赏赐都往我这儿送，我还能不明白你们的意思吗？尽管放宽心，我是不会多想，亦不会像旁人那样心生妒忌。”
话已至此，言悦若方才舒展开皱起的眉头，脸上的愁意渐渐散去。
“那姐姐，以后有任何需要的，尽管开口。”言悦若攀着宁婧宸的胳膊，一脸诚恳道。
宁婧宸的嘴角微微含着笑意，冲她点了点头道：“一定。”
“你们都下去吧。”宁婧宸抬眼瞧了屋内的奴才，又道：“我要与静嫔聊会儿，喜芹，你去泡些玫瑰茶来。”
一行奴才都领命退了下去，小雪和捧着首饰的两个宫女依旧站在原地。
“小雪，你带她们先回去，细心将今日子的赏赐清点了入库。”言悦若吩咐道。
“奴婢遵命。”小雪欠了欠身子，领着二人出门时又回头望了望，似是不放心。
言悦若淡淡看了她一眼，无声摇了摇头。
宁婧宸将这一切都瞧在了眼中，她伸手指了指另一边的贵妃榻，曼声道：“妹妹，坐吧。”
言悦若依言坐下。
二人皆是沉默，半响，言悦若先开口道：“姐姐，不瞒你说，昨夜我并没有侍寝成，皇上同我聊了一夜宁皇后的事，妹妹好生羡慕皇上与皇后如此深厚的感情。”
宁婧宸闻言心中猛地一怔，一股酸楚由心溢出。
当真感情深厚吗？再深厚的感情亦是经不起奸人的挑拨，经不起皇上的怀疑啊。
“姐姐？”言悦若轻声唤道。
此时的宁婧宸微愣不语，目光紧紧，眼中却又隐隐含着泪，搭在方桌的右手紧紧攥起，脸色一阵阵煞白。
言悦若不知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又小心翼翼道：“妹妹一时失言，不该在背后议论已故皇后，请姐姐见谅。”
宁婧宸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忙别过脸去拭去眼角的泪水。
“让妹妹见笑了才是，方才听闻妹妹说到宁皇后，我亦是想到皇上与宁皇后之间的美好爱情，一时失了神。”她赶紧解释道。
站在一旁的喜芹虽然不解为何宁婧宸每一次提及到已故皇后都会失态，但还是为其圆场道：“皇上与宁皇后的爱情无论是在宫外还是宫内都是一段佳话，都怪奴婢羡慕地紧，时常同我们小主提起，害得小主常常感动的落泪。”
“喜芹说的是。”宁婧宸看向喜芹，露出一个感激的眸光。
言悦若这才放下心来，握着宁婧宸的手，“姐姐，我有一事一直想对你说。”
“嗯？”宁婧宸疑惑望着她。
“妹妹觉得皇上看你的眼神与旁的妃嫔都不一样，深情中带着不舍，时而又有一种刻意的疏离。”言悦若语气中含着一丝羡慕。
宁婧宸抿了抿唇，抬手捂着唇咳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妹妹想来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