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言心生愧疚,疑惑看着她,道:“哦?臻嫔当真懂朕的心?”
“当然。”宁婧宸歪着脑袋,语气笃定道。
前世她不知道,不知道皇上竟然怀疑宁国侯对他的忠心,不知道宁国侯的势力已经让皇上有所忌惮。
再活一世,她当然懂,懂皇上所喜所忧。
“那你说说看,朕心里在想什么?”皇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挑拨的玩味。
宁婧宸抿着唇做着思索的表情,半响道:“皇上,臣妾猜您心里现在是在想着臣妾,想着若是臣妾真的猜出了您心中所想,要怎么奖赏臣妾。”
皇上闻言脸上的愁容瞬间逝去,微笑着道:“臻嫔果然与众不同,竟给朕下了个套子。”
他的心头也堪堪松了口气,好好地宁婧宸忽地提起他正为北境战事担忧时,他心头陡然生疑,生怕他的这位‘特别’的妃嫔竟对朝中之事别有用心。
现在看他,是他想多了。
“那臣妾猜中了没有?赏不赏?”宁婧宸歪着脑袋瞧着皇上。
皇上微微含着笑,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起,低眸凝视着怀中的人儿,她生的极美,脸色晶莹,肤色如雪,鹅蛋脸儿上扬着一股活泼的气息。
与他的皇后是两种不同的美,他的皇后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早已经融入了他的脑海里,心里,血液里,骨髓里,他的皇后美丽大方,待人宽厚,自是无人能及。
而他怀中的人儿,似是一种美的感觉,这种感觉叫他心安,叫他总想留在身边,填补他内心的缺失。
“臻嫔想要朕赏你什么?”皇上转过神来看着她。
宁婧宸皱眉思索,半响道:“皇上,臣妾别无所求,臣妾只求大陵国泰民安,只求皇上龙体安康无烦恼。”
“朕没看出来你还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皇上瞧着她淡淡一笑。
“臣妾无才,忧不了国家大事,臣妾只希望在皇上心中有疑惑时,站在旁人的角度替您分析一二。”宁婧宸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皇上听她这般义正言辞,倒觉着好玩得很。
他若有所思的瞧着宁婧宸,半响道:“如果,朕说如果,你的父亲和兄长为国征战多年,立下汗马功劳,朕若是怀疑他们的忠心,你会怎么看朕。”
宁婧宸听着他这话,心一沉,不自主地沉下脸来。
皇上见她这般神色,心头像是沉了一块大石,压抑的很。
沉默片刻,宁婧宸扬起脑袋,注目于皇上,认真道:“皇上,臣妾会理解您的顾虑,作为一国之君当然要忧臣子的忠心,但是臣妾会劝您,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心。”
皇上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陷入沉思。
宁婧宸见状,又道:“臣妾的父亲爱女如命,兄长亦是自小宠爱臣妾,姐姐亦是凡事让着臣妾,他们毕生所愿便是希望臣妾能平安度过一生。”
这些话,前世她一样同皇上说起过。
她的家人与旁人不同,母仪天下并非他们一生所求。
皇上像是被戳中了心中所痛般,皱了皱眉,压低了嗓音道:“婧宸的兄长……”
提及她的兄长,宁婧宸心像是被八爪钳子给狠狠抓起。
“朕曾经害了她的兄长,如今若是还保不住她父亲的命,朕怎么对得起她。”皇上轻声嘀咕着,脸上的表情似是很痛苦。
宁婧宸犹豫一下,最终还是问道:“皇上,赎臣妾愚钝,听不明白您的意思,不知您所指的害了她的兄长是何人何事,不过如若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臣妾希望皇上您能看开些。”
她的心像是热锅里的蚂蚁般,一秒也等不了,很想听听皇上亲口说说当年她兄长的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年围猎,她的兄长为了皇上腿中了一箭,本不算重伤,不幸的是箭上有毒,而皇上当时昏迷了过去,当时宁婧宸根本未想其他,打从心底觉着她的兄长救驾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到底是不是如仪妃所说,一切都是皇上的圈套?
皇上闻言握着宁婧宸的手不由自主使了一把劲儿,缓缓道:“那年围猎,皇后的兄长,为了救朕,不惜牺牲了自己的腿,是朕害了他……”
宁婧宸的心砰砰跳了起来,似是离真相越来越近般,让她紧张。
“朕太大意,未见着怀孕的鹿,恒宸情急之下挡了那一箭,所有人都以为恒宸是替朕挡了一箭,可那一箭是朕射的,朕本想救他出猎坑时,朕的马失惊导致朕跌落昏迷,朕没想到箭上会有毒,事后处置经手弓箭的将士时,该将士死在了猎场。”
皇上说时眼眶微红有些湿润,他又道:“事后朕追查了此事,意外发现恒宸根根箭上都有毒,而那个死在猎场的将士与恒宸的贴身侍卫走得很近,朕怕追究下去会……”
他害怕等到追查的结果如同朝中大臣所说的那般,箭上的毒是宁国侯涂上去的,却意外害了宁恒宸。
因为在宁恒宸挡下那一箭时,又有另一箭朝着他射来,多亏了他的马儿失惊,才有幸躲过那一箭。
“皇上,臣妾不明白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臣妾看得出来您一直在为这件事而内疚。”宁婧宸忍着心里百般滋味,又轻轻吸一口气道:“这个事儿不是不能弥补。”
“臻嫔所说何意?”皇上急切问道。
宁婧宸举目瞧着皇上,神色淡然,半响道:“皇上,臣妾觉着恒宸世子一定不会怪您的,只要您相信宁国侯和世子他们对您,对大陵的忠心,他定会觉着一切都是值得。”
皇上听着这些,心中更不是滋味,正是因为他怀疑宁国侯他们的忠心,所以才会这般内疚吗?
答案似是肯定。
他也不想怀疑宁国侯他们的忠心,可是……
“朕明白该怎么做了。”皇上一脸正色,又看着宁婧宸道:“臻嫔替朕研墨。”
宁婧宸颔首起身,站在一旁研起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