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说话的时候就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一黑一白寻常衙役打扮的两兄弟出现在眼前,当中那白衣服的笑嘻嘻地向灵儿招呼道“多日不见了,郡主,别来无恙啊。”
“久违了,谢七哥。”
灵儿将小宫女白显推到他俩跟前,从怀中掏出好些冥币偷偷塞入白无常口袋,悄悄叮嘱道“这是我妹子,烦请好生照应。”
谢必安反手掏出来塞回个“照应的话也好说,只是这冥币就免了,上头查的甚严,查出来要担责任的,地府的刑罚可比人间还严上许多,保不齐饭碗也得丢了。”
“地府有了律法?还甚为严格?”灵儿有点意外,她私心以为律法刑罚的制度乃是黎天首创。
“可不是么,不知谁发起的,最近几个月突然颁布开来,前几日还大规模的甄选了执行判官,俺还去凑热闹了,被阎君以业务欠熟为由堵了回来,还说甚‘业有精专’俺的专长是缉拿人魂,让俺只管在现任岗位上发光发热就行了。不去就不去谁稀罕!”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被黑无常拽拽衣袖:“走了”走处甚远还忍不住回头向灵儿喊道“郡主,我等还要去别处公干,先行告辞啦!有空也别忘去去地府转转啊。”
那小宫女白显也向她遥遥喊道:“九公主,咱们约了百年千年之后,有缘再见,你可别忘了白显啊!”
才以为解决了麻烦却不料房间里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个看不真面目的衣衫褴褛的宫装女人不,确切点儿叫女鬼手中掐着一把铜匕首向着榻上的失去意识的绵绵刺了下去,被及时赶过来的灵儿一把推开。
那倒在地上的女鬼一脸愤恨的看过来,仍旧要继续行凶,灵儿忍不住抚了抚额头,这绵绵怎地平日御下怎地这般狠厉,是有暴力倾向吗?真是不少造孽啊,这又是怎么冤死在阡陌坊的宫人啊?早知如此不若让那黑白无常等等再去。
那鬼慢慢抬起头露出真容,灵儿心中顿时起了涟漪,暗暗赞道:“她生得真是好看,远看模样气质很有几分九幽圣女白司乐的品相。”只是细看之下,惊了一跳,她脸上横七竖八地痕迹竟然是给人刮花了脸面。心中暗忖,多半是她这出众的容貌招惹来这般祸事。
那女鬼忽然仰天一声尖啸,原本梳得还算齐整的头发随着她的头摇晃着节奏披散开来,她如今面色发青眼神凶戾,脸上的散乱的伤痕仿佛是被人用粗黑的笔重重勾勒了一圈看上去尤为渗人,使人生出一股惧意,简直触目惊心,已然化身厉鬼的女人龇着一口獠牙,伸出瘦骨嶙峋,留着几寸长的黑色指甲的青色的可作为利刃伤人的双手,向着灵儿扑了过来。
灵儿疾速退后到安全距离,看了她一眼,忽然口中念起灵咒,与此同时,她腕上玉制的一串青梅花手链散开,九朵青梅花变化为铃铛形状,那铃铛次第变大,变化到红酒杯一般大小之时,有序的环形列阵,银色光晕中,九盏铃铛相互撞击,铮铮作响,祭出一圈圈银色光晕将女鬼稳稳罩住。
铃铛撞击之声铮铮铮铮,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渐渐洪钟一般,逐渐成为难以抵御的噪音,直击内心,那女鬼捂住耳朵,运功抵挡,因失了先招,总是不及,总是不济,脸色越加苍白,却见铃尔右手食指与中指并在一处,右手手腕晃动,最终道一句,“紧”就见那锁链般的光晕越收越紧,但见那女鬼脸色已然由青发黑,嘴角渗出血丝来,却咬着牙没有一句求饶的话,倒十分有骨气,灵儿眼见她实在是痛忍难当,灵魂的形状逐渐虚化,再不停手恐怕要有有魂飞魄散之忧,这才罢手口中念叨“收”,绳索一般的光晕慢慢散开,那九盏玉制铃铛次第静止缩小变化回青梅花的模样,重新回到铃儿腕上。
这番再次见到白无常让她想起故人郁律曾明言她的云莲可为乐器,可为兵器,功用甚多,如今也是第一次尝试启动云莲作为防身兵器的功能,似乎效果还不错。
知道灵儿手下留情没有让她的魂飞魄散彻底死绝,她急急喘了几口气之后跪了下来。
“碧莲太过不自量力,多谢九公主手下留情。”
“碧莲?耳熟的名字,你之前是不是在燕子坊供职过?”
“有一年是在玄姬娘娘身边侍奉来着,后来因被元妃娘娘看中挑去了静心殿。”
“那你怎么?说说吧,发生了什么?绵绵为什么毁你容貌,害你性命?”
“这事说来话长,三年前,西海龙宫龙王携了龙太子和敖应之公子等来访,意欲同有熊联姻,四公主没看中太子,却属意同来的应之公子,只是???”
“只是敖应之眼光颇高,并没看上她,而是一眼相中了侍奉在元妃身边的你,是也不是?”
“正是如此,可是碧莲身份卑微,原本也是匹配不上,那应之公子却执意向元妃娘娘拒婚,并纳我为侍妾,碧莲于是跟随应之公子同往西海。”
“无奈那绵绵自觉受了侮辱,心中对你十分嫉恨,寻了机会赚你回来,囚禁毁容最终害了你性命?”
“正是如此,我若早知这四公主心中这般歹毒,哪里会轻易上当,还糊里糊涂死在她手里。”
“西海龙公子没有打探你的下落吗?”
“哼,男人!”她不禁冷笑起来。“他是在普通不过的一个纨绔子弟,我那时候追随他身边一年有余,纵使我还算美貌他也腻了,他身边贤妻美妾自来也不在少数,莫名其妙的少了一个,也并不怎么在意。不过追问少许,没有音信便也不了了之了。”
“你现在魂息渐弱,就不要寻思报仇的事儿了,早些随我去往地府报道吧。”
“大仇未报,我心有不甘,我??”她面露犹疑之色,却见灵儿抬了抬手腕,亮出云莲,心知自己不是敌手,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只好伸出双手被云莲缚住魂魄,坐等黑白无常前来缉拿。
眼见再无讨债的厉鬼,松了口气的灵儿来到绵绵昏厥的榻前,拉起帐子将苍林隔在外间,将她扶起来成盘膝而坐的姿势,退了她外衣中衣,露出光裸的后背,手掌使力拍在她后背上,但见她原本光裸的后背上浮现出血丝一样殷红的笔迹,正是她自己从城外讨来图谋灵儿用的招阴符,灵儿再次轻轻拍打她后背,那些灵符竟然像剥落的朱漆一样从背上一点点剥落,最后成一节节红色的短丝线飘落在榻上。
随着灵符的剥落,恢复神智的绵绵睁开了双眼。冷冷地道:“我不会谢你的,若不是你以牙还牙的偷偷种还给我,我也不用受这许多的罪。”
“不需要你谢我,我是答应苍林来饶你一命,你原本该死。”
谈及两个厉鬼,那绵绵歪了歪嘴角,嘲讽道“那宫女白显是我做的过分了,当时正值碧莲那贱人得志,我心中愤恨拿了她来出气,至于碧莲内个贱人,我可不亏欠她半分,想当年我本与敖应之原本两情相悦,预备定下亲事的时候,那贱女人居然趁着应之酒醉之时主动爬床,我一气之下才毁了婚约,试问她不该死谁才该死?
你听了她一面之词,饶了她你以为她会感激你,那你可看错了她,鬼魂报仇千百年也不嫌晚,等着吧,但凡有机会,她只会用贱女人才用的手段报复你缉拿她归地府的仇恨,但愿你不会被她莫名插足,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