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他哭了。” 喜儿眼见的看到夏程眼角的泪痕。 上官夭夭低头看过去,夏程脸颊两侧,却是挂着两道泪痕。 “你也别太伤心。” 她瞬间明白其中缘由,无声的叹了口气:“帝王之家,对兄弟姐妹尚且没有感情,更何况是对……” 更何况是对奴才了。 夏程清楚她的意思。 “多谢煜王妃。” 他深吸口气,凄凉的勾了下嘴角:“夏程冒犯王妃和喜儿姑娘,更是对西楚皇太子不敬,只求一死。” “算了,你也是个可怜的人。” 上官夭夭摇了摇头。 他虽然是来抓她的,可到底也没有要杀害她的意思。 “喜儿,给我倒杯水。” 她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若有所思的说道。 喜儿点头,回到马车里倒了杯水送到上官夭夭面前。 “方才生火的草木灰,取一点过来。” 上官夭夭将手镯外表浸泡在水杯里,又将喜儿取来的草木灰洒了进去。 随意的晃了两下,递到夏程面前:“喝了它。” 楚洛水识趣的给夏程解了穴,道。 看着面前浑浊的水,夏程丝毫没有犹豫,接过来一口喝完。 紧接着,他只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扯着般,疼的浑身直颤抖,额头上冷汗直冒。 “圣主,你给他喝的什么?” 喜儿有点看不下去了,移开目光,小声的问道。 她虽然武功高,也接受过历练,可眼睁睁看着人这么痛苦,她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在她心里,再大的仇恨,也不过是一刀毙命,没必要这么折磨人。 “解药。” 上官夭夭看了她一眼,红唇轻启。 “解药?” 喜儿一愣,错愕的看着上官夭夭。 不是折磨人的毒药? 上官夭夭没再说话,她跟喜儿接触时间不长,喜儿不清楚她为人很正常。可被误会她是个爱折磨人的魔女,她心里还是有点不痛快。 随着药性的发挥,夏程跪趴在地上,不停吐着毒血。 她手镯里面,是用金蛊王毒液做的毒药,见血封喉。之前楚洛水之所以有缓和的时间,一个是他身上有避毒丹,替他挡了不少药性。 再者,毒药是洒出来的,遇风就挥发,被楚洛水吸进去的毒,少之又少。 否则,就算她给解药,楚洛水也是回天乏力。 而手镯外面浸泡的,是用金蛊王唾液调制的,可解百毒的药水。 只是这解药太过霸道,她才加了草木灰保护夏程的胃。否则就算奴毒解了,胃也会被烧毁的。 好半晌,夏程的脸色越发苍白,但吐出来的血已经很少了,且颜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你身上的奴毒已经解了,你走吧。” 上官夭夭抓过他手臂,探上他的脉搏,检查后沉声说道。 “王妃,您……” 夏程不敢相信的看着上官夭夭。 “你只是听命行事而已,走吧。” 上官夭夭说完,起身回到马车里。 “王妃,皇上派了血衣卫去刺杀煜王爷。” 夏程说完,冲着上官夭夭的位置,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强撑着身体离开。 血衣卫? 上官夭夭拧了下眉头,心里有些担心。但一想到穆思嘉跟古承煜在一块,便安心了。 穆思嘉的身手,好到简直变。态了。 而古承煜自身武功也不弱,他们两个在一起,就算敌不过,保命也是没有问题的。 想着,她闭上眼睛,靠在马车车厢上,无声的叹了口气。 “圣主,他们已经把外面收拾好,在生火做饭了。” 喜儿撩开车帘,对上官夭夭说道:“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不必了,你在外面守着,我休息会。” 她眼睛也没睁,随意说道。 喜儿跟在她身边这两天,还从没有被冷落过,一时慌了神,不知所措的看着上官夭夭。 张嘴想解释什么,可想到方才她胡乱的揣测,又实在没什么解释。 挣扎了片刻,她无力的低下头,放下车帘,在马车轱辘旁坐下,双手抱着双膝,脑袋埋在臂弯里。 “夭夭小姐。” 趁着其他侍卫做饭的时候,高林找了过来,隔着马车沉声道:“我觉得您不该放走那个人。” “放虎归山留后患,更何况他是个自己主子都无法信任的人。” “你跟他相处过吗。” 上官夭夭猛地睁开眼睛,眼里一片冷意。 “没有。” 高林一愣:“我是主子的人,怎么可能跟北辰帝的人相处过。” “既没有相处过,何来方才的评论?” 上官夭夭讥讽的冷笑:“堂堂西楚皇太子身边的近身侍卫,也不过尔尔。” 面对未曾相处过的人,乱下评论,愚昧至极。 “与其担心一个心已死的人,不如担心担心如何把我爹藏好,别让古承煜找到。” 她冷声呵斥完,便闭上了眼睛:“滚,别打扰我休息。” 高林被吼的满心委屈,可却也无法反驳。 他担心放虎归山留后患没错,上官夭夭觉得夏程不会再造成威胁也没错。 错的,不过是男人和女人看待事情的区别罢了。 在强势的女人,那颗心到底还是柔软的。比不上大丈夫,杀伐果决。 直到吃饭,上官夭夭随便对付了两口,便爬上马车休息。 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 马车再次上路的时候,喜儿委屈的望着上官夭夭,小心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圣主,你是不是生喜儿气了。” 话一说出来,喜儿鼻子一酸,红了眼睛。 “喜儿错怪圣主,是喜儿的错,但求圣主责罚,不要再生气了。” 她哽咽的轻喃道:“若是气坏了身子,喜儿万死难辞其咎。” “没这么夸张。” 上官夭夭无奈的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喜儿:“我是生气,但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跟我时间不久,不了解我也是正常的。” 她淡淡的看着喜儿,其实生气倒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心寒。 方才夏程的表现,分明是对古承齐给予了全部的信任和忠心,否则也不会被这么明显的谎言蒙在鼓里。 可古承齐却信不过他,不光信不过他,还假装信任他。 虽说这也算是一种帝王之术,但也确实让人寒心。 难怪会出现什么臣子棋。 连下棋,做臣子的都不敢赢君王,也不敢让君王看透他是故意输的。 “别难过了,乖乖的,让我睡一会。” 上官夭夭抬手擦掉喜儿眼角的泪珠,柔声说道。 “好。” 喜儿鼻子更酸了。 她误会圣主,圣主非但不罚她,还安慰她。她真是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