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乡,也是第一次坐火车。
本以为火车票这种东西只要有钱和身份证就能买到,没想到开学季的车票竟和春运一般一票难求。
问遍了所有的窗口,得到的都是无票的结果,我灰心的在站台找了个座椅随便坐下。
一天了,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可我又舍不得买东西吃,火车站的菜价实在是太高了。
那两万块我还要留着交学费。
此时,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偷偷摸摸在我旁边的座位坐下。
他谨慎地四下打量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下意识地往另一边挪了挪,躲他远点。
可他就好像跟我做对似的,凑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人实在讨厌,可他一句话,立马让我对他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
他贼兮兮地凑到我耳边,说了三个字:“买票么?”
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兴奋地问道:“您有去天津的火车票么?”
我真的是太激动了,嗓音有些高,吓得那人赶紧捂住了我的嘴。
事后我才知道,眼前的刘磊,就是新闻联播里报道的黄牛。
而这些游走在火车站的黄牛,是会随时被清理出站台。
“嘘嘘嘘!”刘磊拉着我坐下,“我的小姑奶奶啊,您可小点儿声音吧,这是要砸了我的饭碗。”
我抱歉地笑了笑,几番讨价还价下来,最后加了200元的高价买下了一张前往天津的火车票。
就在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刘磊看见了我脖子上的吊坠。
他两眼放光,好似看到了摇钱树。
他别扭地拉我坐下,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见过鬼?”
我噤声,警惕地看着他。
刘磊把那200块钱换给了我,人也变得热络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一根香肠塞到我手里,“小姑娘,你听我说,这列去天津的火车,邪门的很……”
饿了一天的我,没骨气的接过了刘磊递来的粮食。
这刘磊鸡贼的很,通过我身上的吊坠猜出了我驱鬼师的身份。他在这火车站混迹了许多年,大事小情地没少了解,原来这前往天津的编号K024火车上,被一只色鬼霸占着,看见有姿色的小姑娘,都要轻薄一番,搞得这里火车的名声极其不好,列车员个个人心惶惶,票务生意也不好做。
我听到这儿,迅速地拿起火车票一看,列车号正好是K024.
原来这该死的家伙,昧着良心把有问题的列车票卖给初来乍到的小姑娘,赚些昧心的黑钱!
我很气愤,“你知道那车闹鬼还卖我票!”
我这一嗓子,惹得候车室的人频频转头想我看来。
刘磊赶紧打圆场,说什么亲戚家的娃不懂事,乱嚼舌根的。
我气鼓鼓地要求退票,刘磊赶忙拉我坐下,好话说了一箩筐。
大概的意思就是求我陪他上那辆有问题的火车捉鬼,顺便好好的敲诈列车组一笔。
我果断拒绝,“这种缺德事儿我可不干。”
这和敲诈勒索有什么差别,我转身欲走。
刘磊急了,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这怎么能叫缺德事儿呢,你是不知道,那只色鬼嚣张得很。
他把那列火车搅合的鸡犬不宁的,经常坐火车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根本不肯买那列火车的票。
列车管理组没有办法,只能低价把火车票处理给我们这些黄牛,能卖出去多少算多少。
我们也只能找些……”刘磊渐渐变得没什么地气,
“找些像你这种初来乍到的小姑娘卖卖票,这可倒好,这么一来,正好趁了那色鬼的心意,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以往一个往返也就有一两个小姑娘爱欺负,现在好了,少说得有七八个姑娘遭他的毒手。
你说你一个驱鬼师,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呵!
我真是奇怪了,这刘磊简直实在道德绑架啊!
明明是他求着我赚钱,我不答应,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我刚要张口反驳,刘磊说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我说小姑娘,你看你看,连饭都舍不得吃,一定很缺钱了对不对?
这事儿要是真办成了,咱俩三七分账!”
我吞下手里的最后一口香肠,义正言辞地回答道,“我七你三!成交!”
说话的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黑耀嘲笑我财迷心窍大白眼。
这个该死的黑耀,它是可以不吃不喝,老娘我还要想办法养活自己呢。
不想法子赚点钱难道喝西北风?
刘磊听了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四我六,不能再少了!”
“那我不去了。”我吃定刘磊想发这笔“不义之财”的心思,说起话来也硬气多了。
刘磊思考了好一阵,像是吃了多大亏试的,最终还是妥协了。
就这么着,我跟着这个认识不超过一小时的老黄牛,登上了K024号列车。
我以上这辆列车,就感觉凉飕飕的。
可此时分明是一年中最热的七月份,“怎么车票不好卖,还开这么足的冷气?”我好奇地问道。
刘磊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我说小丫头,你是不是吓糊涂了?”刘磊说着,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汗,“我都要热死了好吧。”
看来真如赵奶奶所说,我的五感要比常人灵敏许多。
他们只能感受到天气,而我,却能感受到这两车上的阴气。
我也懒得解释,让刘磊带我在列车上转了一转。
K024号列车已经很老旧了,座椅和床铺都很有年代感。
车上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少男少女,看样子有不少今年的刚刚考上大学的新生。
我心想这只色鬼可真狡猾,先是闹鬼吓走了经常需要乘坐列车的老人们,再逼迫列车组不得不用卖票给年轻大学生的方法,帮他搜罗年轻的姑娘。
大学生?
年轻的姑娘?
色鬼!
处子!
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不成,这只色鬼,也是吸人精血的青头鬼?
这时,我和刘磊刚好路过列车餐厅,一个眉头没脑的一个叫张伟列车员闪了出来,“刘磊,又换新欢了?”
张伟的表情很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刘磊啐了他一口,“你们头儿呢?”
张伟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他啊?”张伟冲着值班室使了个眼色,“老样子,烧香呢。”
刘磊拉着我我往值班室走去,我很清楚的感觉到张伟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身体。
尤其是……
我的胸部。
黑耀似乎感受到了张伟的轻薄,张开大嘴冲着张伟就是一口,表示警告。
当然,这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伸手在胸前拍了拍,对黑耀表示安抚。
虽然它的警告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多用,但对于它的维护,我还是很感激的。
黑耀似乎读懂了我的意思,期期艾艾地缩回小箱子里面去了。
我很纳闷,这只小黑狗,怎么就这么多小心思呢。
穿过乘客稀落的车厢,刘磊打开了一间充满香土味儿的车门。
然后我就看到了极其夸张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