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显然被沈刚吓得懵逼了，赶紧露出祈求的神色，不停的说道，“我说我说，队长，你别告诉我爸。”

    沈刚听了这才放开他，坐回椅子上，“说！”

    “李处长，哦，不李主任，让我不要管之后，我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的。太儿戏了，四条人命啊！可是他们又可以修改已经做进系统里的报告，我就知道这事情肯定不简单，但是自从我询问过之后，他们就不让我接触这家案子了。平时我在队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只有有了大案子的时候因为人手不够他们才会叫我一起去现场，否则我就是在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的类型，所以我空闲时间很多。”陈秀顿了顿，“我没有其他办法，如果要查出原委，或者说的彻底一点是想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我只有一个办法。”

    “你跟踪他们？”

    “我只有一个人，我也只能跟踪一个人，所以我选择跟踪李主任。”陈秀抖着手拿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他是头，他肯定知道所有的事情。”

    “有结果么?”

    “他们很隐秘，但是一直跟着的话就总有点马脚露出来。”陈秀咽了咽口水，“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在贩毒，李主任时不时会在比较隐蔽的地方把身上带着的一些小物品交给经文保处另外几个同事，我离得远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都是小小的一袋子。后来有一次李主任约了原来经文保处的殷商在我们警局后面那个小胡同里，那里马上拆迁了，住户也都搬得差不多了，我一直去那个胡同门口的阿婆那里买煎饼，所以地形比较熟悉，乘他们不注意我就躲进了一间已经搬走的民房里，他们原本在比较远的地方，后来有一辆垃圾车要从那个胡同过，他们就移到了我在的那个房间正下方，所以这次我看清楚了。”

    “是什么？”刘莫卿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不知道。”

    “……”沈刚捋起了袖子，“你他妈耍我啊？”

    “不是不是，我知道给的是什么，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陈秀连忙举起手抱住脑袋。

    “给的是什么？”

    “像是，像是游戏厅的那种代币。”陈秀想了想，“但是肯定不是一般游戏厅发行的那种，至少我从没见过，八角形的，银光闪闪的，还挺亮眼。李主任和殷商说让他赶紧去安排走货，这批比较急。我看他们意思，这一个硬币好像就代表一件货物的样子。”

    “你没有跟着殷商去看看？”沈刚疑惑。

    “去了，可是跟到银承路就不见了。”

    “不见了？跟丢了？”沈刚笑了一声，“你小子这跟踪技术还真是无与伦比啊！”

    陈秀知道沈刚是在嘲笑他这次把刘宗风也跟丢了，但是他确实是专业素质不到家，也只能低着头小声为自己分辨几句，“你知道银承路并不繁华，只是小商店比较多，而且是F大后门，学生进进出出的也多。我总觉得殷商是进了F大后门的，可是我去问了一下F大后门的两个保安他们都说没看见，那天殷商还穿着警服，挺显眼的。可是就是拐了个弯就不见了，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正好说起跟踪的事儿，沈刚就顺口问道，“那你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我跟着刘宗风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李主任了。”陈秀抓了抓脑袋，“他也进了职员办公楼，和刘宗风搭了同一辆电梯，我是跑上楼梯的，到了5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刘宗风进办公室的背影，但是电梯还在往上，到7楼停了。我估摸着刘宗风进了办公室一时半会出不来，所以我就想去7楼看看，因为殷商我也是在F大附近跟丢的，所以我总觉得这个F大不简单。”

    “然后呢？看到李主任了？”

    陈秀羞愧的低下了头，“没有，7楼一个人呢都没有。”

    7楼都是校领导的办公室，那天韦斯塔在礼堂做活动，校领导全数提前到场，所以7楼怎么可能有人。沈刚看着陈秀心想，果然新人走过最多的人，就是领导的套路。

    估计李主任已经在下面几层下了电梯，只是按了7楼让他继续往上而已，不过这样看来刘宗风和李主任搞不好也是认识的。

    “等我转回5楼的时候，刘宗风已经不见了，我追到楼下正好看到小吴回来，我一时情急就问了他有没有看到李处长……”

    刘莫卿听完不由自主摸了摸陈秀的脑袋，“小陈同志，我怎么觉得你很早就被人家发现，并且被人家计算，还被人家套路呢？”

    “啊？”陈秀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刘莫卿。

    刘莫卿倒是不好意思再说了，太伤人。

    沈刚拍了拍陈秀的肩膀，“这阵子别出门了，在家待着，他们现在虽然知道你在查他们，但是也确定你什么也没查出来，所以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老老实实的别动，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这阵子没有多余的人手来护着你，你好自为之。”

    沈刚说完就对刘莫卿招了招手，准备离开。

    “队长，你们是要查他们么？”陈秀忽然开口问道。

    沈刚回头看着涨红了脸的陈秀，“怎么？”

    “算我一个吧！”

    “为什么？”

    陈秀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就被这句话打压了下去，他知道沈刚的意思，为什么要带他，他这么一个连最简单的跟踪盯梢都做不好的警察凭什么让他参与难度那么高的调查。这种调查，一念之差就是生死之间，沈刚一定是觉得他能力不足。

    “我……我…我想做一个好警察。”憋了半天，陈秀也只有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从惴惴不安的离开家庭的保护到知道自己所在部门的黑暗和肮脏，他都是一个人。他不知道应该和谁去说，谁又值得信任，所以他惶恐，他不安，甚至有起过回B市的打算。可是现在沈队长来了，虽然沈队长嫌弃他，觉得他的能力不够，但是只要沈队长会去查那说明S市警局里还是有值得信任的人，他需要一个榜样，一个值得他去学习的人，去学习怎么做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男孩，去学习怎样做一个警察而不是一份得过且过的工作。

    沈刚摸了摸自己的发尾，看着陈秀的神情从胆怯到执着，从卑微到勇敢不禁笑了笑。“有态度是好事！”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是现在你还在反省期，不能去警局。”

    陈秀瞬间低下了头，是啊，他怎么忘了，他还在被留职停薪呢！

    “不过，一些隐秘的局外工作说不定你能帮我分担一下，到时候通知你。”沈刚说完就和刘莫卿打了个招呼开门而去了。

    刘莫卿抓住最后一点时间，上前拍了拍陈秀的肩膀，“加油！”

    陈秀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喜若狂，冲着已经被刘莫卿顺手关上的大门喊了一句，“谢谢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