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南低头看贺云溪递过来的手帕，那是一方浅蓝色的棉质手帕，没有任何花纹，颜色清淡的如同几十年前的老物什，但又没有旧东西的褪色之感。

    他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原本想说不用，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谢谢”。

    那方手帕自然也到了他的手里，手帕很轻，握在手里有种温柔的感觉。

    “那等我之后洗干净了再还你吧。”祝思南也不纠结，既然接了东西，面上也露出浅浅一笑。

    贺云溪看着祝思南柔和的眼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让祝思南赶紧将头发的水汽擦干。

    两个人就这么边聊天变到了训练场，今天祝思南又一堂早上白黄带班的课，开门之后，祝思南看着贺云溪那一身运动服，才问道：“你的道服呢？”

    “……留在国家队，没有拿。”

    贺云溪不想将他其实有国家队道服这件事说出来，便顺口撒了个谎。曾经穿那身衣服是荣耀，可现在若是让他穿那身印这华国英文字母缩写还有国旗的道服，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个脸的。

    “那我给你找一身吧，你的身高和我差不多，我穿的号是……”

    祝思南走到道馆储藏柜后面，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一身纯白的道服出来，递给贺云溪。

    “给你。”

    贺云溪接过，祝思南看了他一会儿，又问：“你的腰带没有留在国家队吧？”

    “啊？那个没有。”贺云溪立马回道：“就在我宿舍……前辈，我需要换道服过来吗？”

    “今天就别麻烦了，还没有开始正式训练呢，不急，不过今天下午致远道馆长期合作的医院将会过来体检，你也参加一下。”

    “体检？”

    “嗯。”祝思南道：“我们道馆定期都会检测教练的身体情况，有时候也负责检测运动员的身体情况。”

    贺云溪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东西，但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应下来。

    没过多久，训练场里就陆续的有穿着道服的孩子进来，送他们的家长也不进道馆，只是看着孩子们将自己的鞋子整齐的放到鞋架上，又看着他们穿上道鞋，同祝思南打了个招呼，这才匆匆去上班。

    贺云溪看着祝思南朝祝弨的照片鞠了一躬，上前点燃了三炷香，拜了拜，随后也上前，学着祝思南的动作，鞠了一躬。

    随后贺云溪便找了个靠墙边的位置坐着。

    那些来上课的孩子进门后恭敬的向国旗敬礼，向祝思南敬礼，然后发现坐在角落的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朝他敬礼，又跑去拉拉祝思南的衣摆，询问他是谁。

    贺云溪将这些场景收入眼底，不免想起小时候跟在叔叔身边学跆拳道的时候。

    而祝思南对着那些孩子露出微笑——那是和今天早上浅笑有些许区别的笑容，嘴角更加温柔，眼神里都带着善意。贺云溪脑子里突然又涌出一个镜头，想起十年前的锦标赛上，赢了冠军后却没有任何疯狂叫喊，只是向教练浅浅一笑的祝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