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风飘过黄土地

    作者：张素

    一

    在大山深处，车路未通，远离城市文明的地方坐落着一隅山村。山峰巍峨耸立、气势磅礴，凸显山之雄奇。山村倚山而建，村民们倚山而居，自给自足，过着清苦的生活。每天天还没有亮，鸟儿的叫声就在深山中响起，声音清脆，悦耳动听，久久地在山间回荡，唤醒睡眼朦胧的村民。村民们从鸟儿的叫声中醒来，便起床劈柴做饭，开始一天的新生活。

    毛泽东有诗云：“乌蒙磅礴走泥丸”，就是这里的真实写照。

    在露水未干的山间，时时能看到村民牵着马儿，吆着牛儿，扛着锄头，哼着山歌，唱着小曲走在人烟稀少的小径上，他们悠闲自在，时而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寂寥的山间，时而哼着小调走在人迹罕至的山路上，走累了，就停下来喝口水解解渴，抽根旱烟解解乏。远处，那片长满青草的葱茏的山地上，几只牛儿悠闲地咀嚼着青草，几只马儿自由自在地在青草地上驰骋，老汉叼着一根旱烟坐在草地上闭目养神，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牛儿壮，马儿肥，老汉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农家小屋里炊烟袅袅，妇人们生火做饭，在那方低矮的屋檐下准备一家人的早饭。柴火烧得旺，红彤彤的，把农家小屋映衬得格外温暖，农妇的脸上挂着几滴汗珠。为了丈夫，为了孩子，为了至亲至爱的亲人，她们细心地操持着一切，日子过得有些清苦，也任劳任怨。她们热爱这片土地，热爱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甘愿为这片土地奉献出青春和生命。还是妙龄少女的时候，她们就把青春和梦想给了这座大山，如今为人妇，更是细心地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劳，心甘情愿为家庭付出。

    不久，饭菜熟了，饭菜的香味从小屋里溢出，远远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香味来袭，激起人们的食欲，妇人饿了，孩子饿了，墙角的那只看家狗也饿了，可是，农夫还没回来！农夫没回来之前，大家不能动筷子，动筷子，就是对农夫的亵渎。农夫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没回来，就算不上团圆。“顶梁柱”回来，他们一家团圆，吃一顿团圆饭，生活才叫美好。

    闻到食物的香味，院子里那只黑狗饿了，它四处张望，试图挣脱链子的束缚，然而，链子死死地束缚着它，只能远远地张望，可望不可即。在这一隅山村，每家都养一两只看家狗，看家狗凶猛，能在一定程度上防御盗贼入侵，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治安’作用，主人待它们如同待“保镖”。这些“保镖”与主人同吃同住，很受主人爱戴。可是“顶梁柱”还没回来，“保镖”再怎么饿，也不能先给它喂食。

    等啊等，农夫还是没有回来。饭菜都凉了，仍然不见农夫的踪影。实在是等不起了，农妇便把这些简单的饭食盛在那个简陋的饭盒里，让孩子送去，孩子手脚灵活，跑得快，十多分钟就能把饭食送过去。同时，农妇还会给丈夫准备一瓶自家酿制的包谷酒，包谷酒是自家酿造的，入口幽香，神爽气清，好让农夫借助包谷酒的味道下咽饭菜，好让酒精的味道刺激他的味蕾。有了包谷酒的刺激，那两盘简单的家常菜似乎多几分滋味。

    吃过早饭，农妇便扛着农具，带着孩子朝深山走去，即使刮风下雨，也不能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他们一边赶路，一边聊天。谈论的话题无非是种庄稼、收庄稼、养牛、喂猪……很少谈及教育。偶尔，他们也会谈论一些比较先进的时髦话题，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全家人都扬眉吐气，说话的声音都比往常洪亮，农村娃儿啊，不能老是让娃儿们在大山深处放牛，得让他们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努力走出去。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呢，不能局限于这一隅山村……他们聊得津津有味，脸上焕发着光彩。但，他们心里有些忧虑，身处大山深处，“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石漠化严重，经济基础薄弱，吃饭问题都难以解决，如何担负得起孩子们上学所需的巨大开支？贫穷吞噬着他们……很多孩子初中毕业就回家来帮着大人做农活，再也没踏入学校。即使国家大力推行“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方针，给贫困学生给予一定帮扶，他们还是难以送孩子去接受高等教育。这里地处乌蒙腹地，山高路远，交通不便，生活质量差，难以跟上国家的发展节奏。

    这里没有网吧，没有KTV，人们的娱乐方式不过是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聚在一起打扑克，下象棋，猜拳。赢了，买酒喝；输了，买酒喝。久而久之，扑克和象棋便在这一隅山村流行起来，老少皆喜欢。有时候，他们还赶时髦——打麻将，麻将这种时髦玩意儿是外出务工的小伙带到山里来的。闲暇时候，大家便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下象棋。不论输赢，都会喝几两小酒。喝了酒之后，就会觉得神爽气清，有些飘飘然，所有的烦恼都随之烟消云散。因而，酒成了他们的生活必需品，越穷越喝，越喝越穷，越穷越颓废。

    贫穷似魔鬼一般潜藏在他们的生活中，时常神出鬼没地来到他们生活中，时时折磨着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灵魂，滋生了一系列社会问题。

    每到双休日，孩子们总是牵着牛儿，打着口哨在山坳间游荡，声音清脆悦耳，让人为之一怔。他们还是学生，正在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学习，然而，一到双休日，他们就放下书本，牵着自家的牛儿，赶着自家的羊儿在大山深处劳作，成为了大山深处的放牛娃。他们与牛为伴，看上去有些悠闲，有些自在，又有些麻木不仁。有时，父母还让他们提着镰刀，挎着背篓随之而行，背篓里装满青草。上等的好草，又鲜又嫩。他们走在前面，牛儿乖巧地跟在后面，不吵也不闹，这个画面看上去有些寒酸。

    尽管父母经常让孩子去山里劳作，孩子们也任劳任怨，理解父母。父母养育了他们，他们甘愿为自己贫穷的家献上微薄之力。他们的父母像他们一样大的时候，也像他们一样帮着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尽管家徒四壁，过着清苦的生活，也任劳任怨。生活像一杯苦酒，饮的人多了，也就不觉得苦了。

    这里地处乌蒙山乌撒腹地，山高路远，峰峦叠嶂，但是，政府工作人员还是会克服重重困难来此考察。

    政府工作人员跋山涉水来到这个极度贫困的地方，看到这些巍峨的高山，幽深的山谷，不禁发出感叹：乌撒山高水清，烟波浩渺。如此巍峨的高山，如此宽广的土地，真是风力发电的好场所；如此澄澈的山泉，如此优质的水源，真适合修建自来水厂生产山泉水；如此广阔的草场，如此肥美的青草，真适合发展畜牧业。此外，此地气候温凉，适合多种中草药生长，可以充分利用这里的各种资源大力发展生产力，从而更好地寻求致富之路。因而，政府工作人员们便挨家挨户走访慰问，充分调查群众们的经济情况，认真分析贫穷落后的原因，试图带领群众脱贫致富。

    从政府工作人员的口中，村民们听到了一些脱贫致富的“新闻”，但他们对之持怀疑态度，不太相信政府能够带领他们发财致富，不太相信政府能带他们打赢脱贫攻坚战。在他们眼里，大力开垦土地，大力在自己开垦的土地上种植玉米、土豆等农作物才是发财致富最根本的途径，什么退耕还林，纯属无稽之谈；什么“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纯属玩笑话。绿水青山怎么可能变成金山银山？如果绿水金山就是金山银山，那么，旮旯村所有村民天天上山捡金子银子，秒变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有些人认为，多种土豆、玉米，再把土豆、玉米运到集市上卖，胜过种植中草药；有些人认为，与其卖土豆、玉米，不如用土豆、玉米来喂养猪牛羊，把猪牛羊拉到集市上去卖，价格昂贵，胜过直接卖农产品；还有人认为，与公司签订合同，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