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的话问的很直接，不免让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夜麒看着苏瑾，沉默了好半天，然后突然间挑衅的看着沈斯年，笑着对苏瑾说：“你前夫在这里，你觉得我要对你做什么事情呢？”

    夜麒的话，让沈斯年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服务员叫进来点餐。

    一边拿起菜单，沈斯年一边扭头看着苏瑾问：“你想吃什么？”

    气氛都已经这么尴尬了，沈斯年现在居然还有心情想着要吃什么？

    苏瑾真的有点搞不明白他是在想什么。

    究竟是因为底气很足，还是因为他不将夜麒放在眼里，觉得对方不会对他做什么呢？

    可是根据苏瑾对弟弟的了解，苏哲奕基本上不管到什么地方，身上都会带着武器，像夜麒这种老谋深算的人，他难道就一点点准备都没有？

    现在沈斯年还有心思想着点菜，难道他一点都不怕夜麒会拔枪吗？

    苏瑾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耳朵虽然听着沈斯年在跟自己说什么，可是眼睛却始终都在夜麒的身上转悠着。

    终于，沈斯年将菜点好。

    菜单被服务生拿走之后，沈斯年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水，刚准备要喝，却又放下了。

    一抬头，就看到了夜麒眸光中的颜色又阴沉了几分。

    果然他想的没错！

    他来的时候，桌上的茶水都已经倒好了。

    这里面到底放的是什么东西，对于沈斯年来说，现在并不重要。

    只要苏瑾没有出事儿，他跟他之间的过往，都还算是好商量。

    沈斯年将苏瑾面前的杯子也放到了一边，然后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笑着说：“茶都凉了，看样子，弟弟你来的应该挺久了！”

    这话听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夜麒在听到弟弟两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回过神，在看到沈斯年那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时，夜麒脸上的狂风骤雨，顿时就发作了起来。

    他搁在桌子上的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目光阴沉的盯着沈斯年。

    看了半天，夜麒狠狠的咬着牙齿说：“看样子，你是什么都知道了？”

    沈斯年笑了笑，然后抬手摸了摸苏瑾的头，收回视线，重新放到夜麒的身上。

    “我们沈家做生意这么多年，商场上，虽然会得罪一些人，但是却并不会有人这样的敌对我们。你步步为营这么多年，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也不过就是为了想要向沈家报仇，想要一个说法而已。我们沈家亏欠你的东西，我们沈家人来还，你要什么，我们可以补偿你什么，可是，你何必连累上那些无辜的人？”

    “呵呵，无辜的人？”

    在听到沈斯年的这番话之后，夜麒冷冷一笑，然后微微挑着下巴，很不屑的看着沈斯年。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样的话？你是觉得你从小生活在沈家所以就很了不起了吗？无辜的人？在我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什么无辜的人，或者说不无辜的人。欠我的，就要还。欠我命，就拿命还，欠我钱，就拿肉体还。敢得罪我，那就要明白自己到底该承受什么样的下场。你跟我说无辜，你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过于高大上了一点？如果当年不是沈建南不要脸，辜负了我妈，你以为蒋玉兰会有今天？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的嚣张吗？”

    夜麒的情绪看上去很激动，他眼睛里面的恨意简直让苏瑾不敢直视。

    前天在沈家听到蒋玉兰说那些过往的事情，苏瑾真的挺心疼夜麒的。

    不不管怎么说，他那么小，就承受了那些不该承受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真的是很不公平。

    如果说，有谁是真的无辜的话，又有谁能够比他更加的无辜呢？

    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夜麒的性格，夜麒的成长路上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苏瑾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想象。

    沈斯年看着坐在对面的夜麒，他脑子里面忍不住的想到那个只有几岁的少年，满心怀揣着恨意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他痛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到底有多么的难受，或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看了好半天，沈斯年突然间问了一句让夜麒觉得很讶异的话。

    “还疼吗？”

    夜麒眸光一凝，他看着沈斯年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唇角慢慢的勾起一抹弧度。

    “你这是在嘲讽吗？”

    “没有！”沈斯年顿了顿，然后很认真的说：“我如果是你的话，我一定会更恨。我妈跟你妈，在这桩婚姻里面，都不过是受害者。如果，在结婚之前，我爸拒绝我妈的话，或许你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如果我爸在结婚之后，跟你妈不在有任何的来往的话，或许就不会有你。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去计较说谁对谁错。如果你觉得我欠了你的，我可以赔偿给你。可是就算我真的将一切都给你了，你妈妈还能回得来吗？以你现在的身家背景，我想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敢小看你。可是即便这样，即便你可以横行霸道，你可以草菅人命，你真的过的快乐吗？其实说起来，你不过是被仇恨封闭住了自己的心，看不见别人对你的好！我不相信这么多年，你都没有遇到过一个在乎的人。我也不相信，你心里面就没有喜欢过谁。可是我不懂，为什么你要将自己困在痛苦之中，不愿意将自己解放出来呢？”

    “够了！”

    沈斯年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夜麒的一拳头，就像是石头一样，狠狠的砸在了玻璃桌面上。

    坚硬的玻璃桌面硬度很高，可是却在夜麒的手下碎成了两半，裂成无数。

    苏瑾被吓了一跳，沈斯年赶紧伸手握着苏瑾的手，想要稳定一下她的情绪。

    沈斯年，你觉得你很了不起是不是？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就算我一定要将责任都怪到你们的头上你又能够拿我怎么样？

    就算你说的对，如果当年不是我妈犯贱被你爸硬上了，的确是不会有我的存在。

    可是你别忘了，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妈推了我妈一把，我妈根本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