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冰的嘴唇虽泛着白，但他还是微笑着捋了捋月初寒耳旁的碎发，平心静气地说：“霜儿，咳咳……这位殿主并没有过错，她愿意救你……那就应该多加感谢，我的伤没有什么妨碍的。”

    月初寒跟在鹤老身边许久，日日涉及药理，即便是学艺不精，也照常看得出他的实际状况。

    所以，她又怎会听信他的哄人话？今日，没有谁能让月初寒就此罢手，不见到他好转，那就只得以命相祭。

    “好，我且不猜忌她，治好你再谈其他事。”

    每多过一分一刻，鹤冰的病情就会加重一分，月初寒扶着他坐了下去，仍旧为他透支着自身的血脉之力。

    就在这时，鹤冰支持不住地晕厥了过去。

    猫灵族使用秘法短暂提升修灵之境后，大都会伤及自身血脉本源，多亏沙芷雁妙手回春，月初寒才好得这么快，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又能那般任意地伤害自己，再这么下去，沙芷雁的心血功亏一篑不说，替月初寒镇下的病状发作起来还会更可怕，指不定到时候，她就一脚踏进了下一次轮回。

    “给我把她拉开！”沙芷雁对着浣衣女们喝道。

    刚开始她们都没搞清楚状况，尽管是听到了沙芷雁的话，却皆傻痴痴地站着不动，如此之慢的反应可是惹怒了这位殿主，“听不懂话吗！”

    经过这么两下喊话，众人才逐步缓过神来，她们心底再怎么不情愿，还是一同打断了月初寒的痴心行为。

    谁知月初寒就像着了魔似的，怎么也不死心。

    “你不救他还不要我救他不成！”

    “难不成你真要为他祭命？”

    “未尝不可。”月初寒望着沙芷雁大笑了几声，双手结印，迅速地在鹤冰四周布上了一道阵法，她拖着身上的血衣，凝视着鹤冰雪白的双唇，俯身躺在了他的臂下，她第一次触摸到他冰冷的脸颊，两行泪滴在了她手边的红绸发带上。

    “祭命之阵。”

    “我们后会有……期。”

    “……我成全你们。”

    沙芷雁绝不做违背自己誓言的事情，这是她的底线。

    出人意料的是，这些浣衣女居然下跪求她出面相救，“殿主！求求您。”

    雁灵族人天性纯良，往日同猫灵族最为要好，现在要她们看着一个女童赴死救人，就算说是剜心之痛也不为过。

    “这是她的选择。”

    沙芷雁并不想亲眼见到祭命之景，正欲提步离开，蠃鱼做出了令她不得不为之妥协的事。

    蠃鱼掌控了凝霜银雪剑，并让那剑对准自己的双翼。它与沙芷雁乃幼年故交。一次她不慎失足落水，是它救下了她的性命，也是它让她有了学习医理坐上灵芷殿殿主之位的想法。可以说，没有它，就没有现在的沙芷雁。

    这架势的意思她最明白不过，多年前，她伤过它一次，它失去了对她的信任，离开西境转作为鹤冰的坐骑，鹤冰待它不薄，可它并未给他帮上什么忙，反而需要他时时操心陪伴，因此，它必须为他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