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誓宁可耗着也绝对不会去修什么玲雀宫。火神一职自己未必在意,可是朱雀那傻鸟的话老是一副‘自己高高在上,你等要望而却步’的意味,多次说什‘何况只是一个没教养的乡野狐狸精’云云,怪难听。
扪心自问她虽降临凡土,可也绝对不是乡野狐狸!他父亲是贞曲红线姻缘神,而母亲是华莲送子娘娘。只是他们一家人长年客居在苏木谷桃源山麓脚下的桃花坞里。并且朱雀一族得意洋洋的天域琉璃炎火他们火灵狐也不是用不出来。
正如风遂所说朱雀一族不讨喜,总觉得自己和凤凰沾边就是至高无上的凤凰了。所以那傻鸟如此欺人她没将着放火给她元神灭了真的不错了!
翊屿怎么都觉得那棠裳又不中看又不中用,娇艳又娇艳不赢百花楼水灵灵的侍娘,即便她个天天花丛里打滚的将军提到为人也是避之不及。如今梁子结下了,其人品还是那么差,树敌那么多,想来哪天少其一个应该也没人说什么的。
只是琓溪现下的意思摆明是要庇护,她只怪自己当初一时心慈手软!
她是真的越想越气愤,身上都要蹿火了。不由自主也越锤越重,琓溪无辜没说什么,唤了木系法术把躁动的火灵引出镇压住,又给当头给翊屿洒了一把凉气。
翊屿当时冻得颤抖了一阵,当即回神果断罢工。她没站起来,换个动作直接伏在琓溪背上,头枕着他肩膀,然后端过小点自己吃了起来。
琓溪没有反应,翊屿素来不大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顿了一下继续洋洋洒洒弹着曲调,任时间荏苒,直到感觉背后的人昏昏沉沉睡去,又醒来。
他收了伏羲琴。问:“屿卿?”
那边不答,他改用命令的口吻:“随我下界一趟。”
下界请人修宫殿?翊屿一下又格外冲动,转念一想也好——这回再见,连‘那厮’元神一起灭了一了百了。于是换了男身答应了个:“好啊。”
琓溪看着他,太过熟悉就是对方面纹稍微变动一下都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无奈了好一阵才不紧不慢的解释:“你与魔君渊戈打了那么久,可曾想过手上的业障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现在随我下界。过两天是百花节,下界多帮信徒还愿,多积福德巩固仙根,否则以你手上这些杀戮仙根迟早要散尽。”
“喔。仙根散了就散了,反正是为陛下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散了我就下界去做我的乡野狐妖,也好。”翊屿懒洋洋又十分心酸的回他,言下之意还是死也不低头。
“屿姐姐这是怎么了呀?你看,”正逢风遂拿着几根朱雀翎兴冲冲跑来,见他们双双站着,匪夷所思问:“兄长你们这是?怎么都站着?坐呀。”
琓溪扶额。朱雀从不掉毛,满身翎羽就是他们所有的尊严骄傲的资本,所以鬼知道风遂是怎么弄来的——偷偷拔?还是强行扯?这前有自己坐下火神烧宅,后有胞弟硬来,闹得如此鸡飞狗跳,要如何一边包庇一边给众人一个天帝该有的威严交代?
原本琓溪是完全不想当天帝的。风遂活泼,自己来当天帝什么祸不能随心闯?但风遂偏偏不要,只求手握兵权横在翊屿上面,还美其名曰‘我堂堂三尺男儿,天下还未平定怎可偷闲享乐,兄长放心弟弟我定当与火神一同戍守边境,万死不辞。’
琓溪知道其实他俩跟本就是臭味相投,一起朱门酒肉,还一道闯祸留一堆烂摊子给他收。
他都懒得多问,赶紧催促,“走了。风遂也同我一道下界,”
琓溪的意思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假装不知道赶紧走人,等下界回来风波平息了在不痛不痒的申诉风遂两句、罚抄两卷书就罢了。
风遂一听兴高采烈,他正愁无法把翊屿从兄长哪里骗下界一起吃喝玩乐,于是开心呼道:“好啊,吃馆子去喽!等等。不知兄长为何下界?”
琓溪只顾自己走,翊屿赶紧一边追上一边一脸晦气回他:“去还愿。”
转念笑得如春花灿烂,讨好说:“风神这么清闲不如替小神走一趟?”
“不要!你都不在还有什么好玩的?”
风遂赶紧上前抓住翊屿,生怕翊屿嫌无聊偷偷扔下他跑路。
这时琓溪终于听不下去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好离开?烦躁回头让他们闭嘴,过后一本正经道:“此次下界并非儿戏。还愿事小,百花节过后就是百鬼祭,届时群鬼乱舞之际调查魔灵为何扩大才是真。”
“魔灵扩大?”翊屿好奇转而眉头一皱。她想如果渊戈所为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他被拥护为魔君目的却只有屠杀,素来不挑界辈,所以向来都是孑然一身孤军奋战。说起来就连他身边的侍从下属都是那些人非要自己贴上去的。
就算真的干了,自己在他那里住了那么多天再怎样也该和自己打声招呼吧?她越想越不对,于是换个方向直接往魔界去。
风遂见状也要追,被琓溪拦下。瞬间他眼中升起的失望落寞难以掩饰。
琓溪思考过后宽慰,“让她自己去处理,我两人间等她,先去还愿。”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
风遂也在低头思考,想想答应琓溪:“好。”
听雨阁的雨从未停过,也从未真的在下雨,不过是星影月碎一直不间断的从听雨阁上方簌簌落下。
翊屿踱过院里,披了一身细密的幽光,她没刻意掸掉,这里的结界从未阻拦过她。
在穿过回廊,径直走到大厅里。这方这灰蓝色光线暗沉、摆设华丽的房间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说得上是萧瑟的身影。
渊戈看起来只是轻轻趴在玉案上,大概喝醉了,有些不舒服微微蹙眉。他气息也若有若无,似病入膏肓脱了力呼吸带不动周围空气一般,毫无生机可言,也仿佛已经死得透彻。
翊屿微微靠近,选择在他旁边轻轻坐下。看着身边的人明明知道不需要,但自己就是忍不住去想该捞一件衣服为他搭上,只是他从不喜欢别人碰,如此一举必然叨扰清梦,想想作罢。
便无聊的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转头看着飘洒的银雨打发时间。坐久了,翊屿蓦地胸口一痛,不由自主去捂住,又兀自呢喃,“我也不知道为何这么执着。我只想这么做,非要这么做,明知不可为也要为,因为只有这样我才真的死心塌地。”
良久,心又慢慢不痛了。起身欲走,到底她还是信渊戈的。即便渊戈孤独成性,这事也不会是他所为,但渊戈知道了也绝对不会管。
而风遂不情不愿潜伏在王城香火最旺盛的庙里,附在火神像上替翊屿信徒还愿。也没人逼他,他就是不高兴,委曲求全写脸上。琓溪也无奈,进到风神像又替他的信徒还愿。
翊屿到了一看,毫不犹豫进了天帝的神像里。传音到他们两个那边,“我确定此事与魔君无关。”
琓溪依旧淡然,没有波澜,不痛不痒说了句:“我们也没说与魔君有关。”
接着就是风遂的一阵数落:“有关无关都是他魔界的事,发在魔界,他总逃不了关系。再说你的身份是堂堂天界炎曜天君还是正一品战神,目下天界还未怎样,你到好,自己先去找一趟魔界竟就潦草结案了?你不知道天君只封同脉手足吗?这么大的殊荣你竟不珍惜!”
翊屿见他没有要停,琓溪也没打算反驳,赶紧怼了句:“五里外,皇家留香楼有上好的杏花汾,我买单,”说完扔下他们先走了,还颇为得意——金蝉脱壳也不是只有琓溪会用。
她先抵达,是这里的常客,平素只需要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让掌柜看到自会有美酒佳肴与美人送到她常在的包房里。
琓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