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样,清晨,天微微亮,慕允拉开帘子,外面一片白茫茫的,全被雪盖住了,迎入视野的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这是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场雪,手机响起,“喂,是慕允小姐吗?慕老先生今天早上出了车祸,请您立即到市中医院来一趟。”如晴天霹雳,慕允脑子一片空白,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上衣也没拿就跑了出来,舒尘拿了外套也跟了出来。
医院里,手术室外的灯还亮着,慕允蹲坐在手术室外,双手抱怀,黎渐辛及时的出现,把慕允从冰凉的地上拉起来,慕允跑出来时只穿了一件薄毛衫,赤着脚。黎渐辛把慕允裹在自己的大衣里,眼里满是温柔和心疼,慕允在黎渐辛怀里找到了久违的安全和依赖,“渐辛啊,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办啊?怎么办?”黎渐辛抚着慕允的头,轻声道,“没事的,我还在。”
舒尘来得比黎渐辛晚一步,当他看到慕允披着黎渐辛的大衣时,当他看到陪在慕允身边的人是黎渐辛的时候,他恨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迟到,迟到第一个遇见慕允,迟到第一次对慕允说爱她,迟到在她需要人的时候第一个出现……
舒尘默默走上前去,为慕允穿上鞋子,顿了一下,起身,离开。
“一个不爱你的人,干吗费力讨好?”这是他当初对慕允说的话,现在放在自己身上,根本就是个笑话。或许,她从一开始爱的就是黎渐辛,只是爱得太深,自己都不觉得了。
外面又飘起雪花,舒尘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敞着怀,到也不觉得冷,抬头七十五度角的天空,好像眼不会被湿,雪花落在脖子上有些凉,眼有些涩,心有些疼。
经过八个小时的全力抢救,慕老终于抢救过来,但还未脱离生命危险,需要带着氧气罩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
经警方调查,事故是在早上六点半发生的,慕老的股份转让到了慕允名下,回家途中,与一辆中巴发生追尾。
股份转让?呵,是凌家母女吧,一定是了。
第二天中午,公司几个领头人物开始商定公司代理董事的事。慕允从医院赶到公司,会议室大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是死一般的寂静,慕允踩着细高跟,来到凌依言面前,“外公现在还没去世,你有什么身份在这里开会议事!”凌依言拿着一份文件,不可一世的样子,“这是外公的股份转让书,你看我有什么资格!”凌依言把文件摔在慕允脸上,有些疼,那文件是打印的,印着公司的公章,只有外公才有。
慕允从公司里出来,刚回到外公的住处,就看到自己的东西被扔了出来,撒了一地,凌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慕端呢!让他出来!”即使是亲生父亲那又怎样,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妈妈,他在和妈妈结婚那晚,都在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他只是为了外公的公司,妈妈的继承权。“慕阮,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慕允了啊?别做梦了,也就是慕本老糊涂了,把你接到慕家来,别不自量力!”
也许是刚下过雪,地上很冷,冻住了全身。
不能让公司落去她们手里!!
慕阮赶回家,遇到舒尘刚好出门,撞了个满怀,“小允?我刚要去医院…”话还没说完,慕阮就打断他的话,“舒尘,带我回慕宅。”现在只有舒尘有这个能力,他是MY的执行代表。
从路上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舒尘一路开到慕宅,凌依言把慕阮挡在门外,“是你的家吗?小心我告你私闯民宅!”带着戏谑的口吻,凌依言看到舒尘后,立刻走向他,“舒尘?”凌依言自己也不知道爱的是谁,只知道和眼前这个男人离婚后,她是发了疯似的想他,慕阮跑向慕本的房间,翻遍了保险柜,可就是什么也没有。凌羽拉着慕阮的手腕向一边甩去,好在舒尘及时挽住慕阮的腰,“舒尘!带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我离开!”舒尘莞尔一笑,“慕家的主人现在只是让你们暂住在这儿,连个证明和慕端关系都没有的人,恐怕才是‘客’吧。”慕阮从慕家出来,她知道,她没必要现在跟她们费口舌
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言。路边的风景像倒带一样匆匆掠过。
难道这就是“重生”后的结局?慕阮不甘心这样。
两个月后,医院里打来电话,“慕老的情况好转了,有醒来的意识。”慕允终于放心一些了,这两个月来她一直在忙公司里的事,外公不可能把公司交给她打理,何况,外公的车祸来的太意外,一定和她们母女有关。还好有舒尘一直帮忙照顾着外公。
“舒尘,我们去医院。”舒尘看着眼前的人儿,百般的心疼,她从小家境优越,无忧无虑什么也可以不用想,她本可以过她想要的生活,可上帝偏偏同她开起玩笑,他从没见过慕允这样累过,她是人前的宠儿,她是A市骄人的公主,却被凌家母女赶出了自己的家门,舒尘握住慕允的手,“累了吗?”慕允微微勾唇,强颜欢笑的她也好看,少不了那副清纯,又夹些23岁该有的妩媚,她摇头,不累吗?累的话,就好好在我身边休息吧,舒尘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她不想他担心。
来到医院,看到黎渐辛从医院里出来,像是陌生的人,擦肩而过,慕允,心疼吗?就是在两个月前,两个月前还在你最无助的时候跑来给你安慰的人,就是现在,又恢复了那副冷漠,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演技和颜值都在线的人,像是蒙了几层纱,缥缈有虚无,你永远抓不到他的想法。
是的,她恨他,跟他这么对她,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可以同石人心一样。可是现在,那个你想和他成为陌生人的少年,他做到了,你现在又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