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两点钟大太阳安稳地掉在淙淙的小河旁。

    木晴把画板搬到窗边，木地板上是一团团揉皱了的画纸，她在空白的纸上重新下笔，女人的眉眼很快清晰起来。

    路远把矿泉瓶里的最后一滴水倒进喉咙，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了，原本英气的眉毛拧在一起。

    一时间有些头晕，山清水秀在他眼里模糊成绿色的一片。

    前面是茶馆，再坚持一下就到了吧。他想。

    “哎哟。”

    木晴笔一顿，听到阿婆一声惊呼，赤着脚吧嗒吧嗒跑下楼梯。

    阿婆吃力地扶起路远，背靠在墙上，木晴喊了隔壁的李叔来帮忙，把路远扶上楼梯。

    “他是中暑了。”阿婆从柜子里找出解暑药，让木晴拎茶上去。

    木晴坐在木板凳上托腮看着眼前熟睡的男孩。

    头发润泽如黑玉，精致如瓷一样的皮肤微微有些泛红，剑眉英挺。

    “城市里的男孩子真是好看。”木晴想。

    窗外，一只燕子落在电线上，徘徊了几步展开翅膀消失在一片湛蓝里。屋子里的电风扇嗡嗡地转，木质家具的陈旧味道混在灼人的空气里，少女的心思一时缠绵悱恻。

    木晴的指甲从自己纤细的手腕边划过，正要落在男孩樱花般的薄唇上，他浓而密的眼睫毛动了动。

    木晴慌忙把手拿开，路远睁开眼睛。

    一时间，四目相对。

    少女清澈的杏眼对上路远深海一样的黑眸，木晴慌忙低头，双颊绯红。

    “那个……解暑药在这里。”

    木晴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轻轻关上嘎吱作响的门。

    路远抬手倒水，嫩茶在积水里沉淀，他想起那双像似曾相识的眼睛，轻轻勾起嘴角。

    “兴许，就是这里。”

    木晴拿起画笔，在女人的眉眼上勾画，却离自己记忆中的模样越来越远，她一时心烦意乱，把画纸揉成团扔掉，又一次重新下笔，画纸上的男孩剑眉英挺，一时间鲜活起来。

    有人叩门，木晴拉开房门。

    路远换了干净的T恤，显然是刚洗过澡，黑发滴着水。

    “我来谢谢你的解暑药。”路远手里拿着一盒新的颜料。

    “呃…谢谢…”

    木晴害羞的时候总是慌乱，一只手抓着裙角。

    “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路远眉毛一挑，已经侧身进了房间。

    小小的房间十分凌乱，地上堆满画纸画笔，橡皮屑到处都是，墙上横七竖八地贴着几张素描。

    “有点乱。”木晴眼疾手快用画布盖上画板。

    路远嘴角上扬。

    他随手展开一张揉皱的画纸，看着画纸上女人分明的眉眼，眼神复杂。

    “你素描画得很好。”路远指着展开的画纸说，“如果这样的话……”

    不过是眼睛处轻轻改动几笔，女人的面孔一下子清晰起来，和木晴记忆中的脸重叠。

    木晴抢过画纸，顾不得偷画的路远的画还在画板上，她把皱巴巴的画纸订好，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