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群体的力量是易被感染的，最开始这些人欺负我的时候还有人说话，到后来便出现一些谣言，说我是个没父母的孤儿，好成绩也是靠着作弊得来的，在听到这些传言后，替我说话的人也逐渐消失。也是困扰这些事，我的成绩出现大幅度的波动，还被老师叫去谈过话。

    被委婉问到最近的一些传言，我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遭遇告知班主任，未想她只是说我小题大做，把同学之间的玩闹看得太认真。听到这种说我不免气愤顶撞了几句，却被思教处的老师听到给做了全校批评。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的名字只会与荣誉挂钩的，还从未丢过这么大的脸面，这种整个人的自尊都被踩在脚下的羞辱感。让我对前来关心的萤萤第一次发起脾气。

    “姜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未想她比我还要了自己，直接戳破我的伪装。

    虽然得不到我的回应，但沈秋萤从那天起就每天来班级等我一起走，课间也会从一楼跑到四楼来找我，这也导致那伙人不好对我下手，但嘲笑也一直没停过。

    躲在一个女孩子背后怎么会好受，再加上听到那群人说要连萤萤一起收拾的时候，我意识到不能让朋友也陷入这种处境，便再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小萤发火，也说出十分恶毒的语言。本以为这傻姑娘会就此远离我，但我不知道她那时已知晓我所遭受的事。

    某个放学的傍晚，我在去打工的路上再度被那群人所包围。

    “哟，今天怎么的一个人，你那小女朋友没护送你了？”

    “她跟我没关系。”我平静的撇清关系，生怕自己露出情绪把萤萤牵扯进来。

    “本想说那妞在我们学校挺正，想带给我们大哥瞧瞧的。”班级上为首混团伙的刘天望殷勤的给混混头子点烟。而他则示意我交“保护费”。

    “我没钱。“鼓起莫大勇气的我终于说出这句话，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重重的拳头。

    头晕目眩之际，身后就传来女孩子愤怒的声音。

    “住手！”

    “嗬，美女我们大哥刚想见你就来了，莫不是看上谁了？”

    对这些人的污言秽语萤萤摆出冷笑的表情，不等我反应过来，就见她牵出学校后门那只门卫养的巨大的藏獒。

    “警告你们，以后离姜灏远点。”

    我向来知道这姑娘骨子里有股看不见的狠劲，但今天这个举动也着实把我惊呆了。

    意外的是，不等混混们开口，学校附近巡查的警察看到那几个经常进局子的混混，就把我们给当作斗殴全部带进了警局。虽然这事后面在校长的出面下顺利解决，但就此沈秋萤也被这群人划人了乌龟队之中的一员。我知道这些人在高一也有类似的小团体，在针对女生方面也有几个比较出名的太妹。而女孩子之间的欺辱有时候反倒会更恶劣。

    刘天望很奇怪，反倒对萤萤产生了兴趣，开始“追求”她，惹得高一那几个混小团体的女生很不高兴，想必私底下被迫遭受的事只会更多。

    说实话，我很佩服沈秋萤那种淡定的姿态，与她相比我简直快要被这些人折腾到崩溃。可自尊心让我又无法回家里向父母求助，知晓事情的老师们对这些学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处于这些状态，我逐渐开始越来越歇斯底里，以至于为了不再受这些折磨开始无限讨好这些欺压我的人。

    也许是出现了看上去比我更加好下手的人，他们对我也开始有了“平等”的感觉。我为了不再被打，跟着抽烟、喝酒，满嘴脏话、一言不合就动手，成绩无限下降，终于变成了个连自己都陌生的人。

    从很少见到萤萤开始，姜灏以为她应该是被这群人遗忘了，可是他万想不到会在学校的废弃实验室再见到她。

    一群疯子对着个反抗不了的女孩拳打脚踢后还被撕扯衣服拍裸照。那是姜灏第一次见到这么绝望疯狂的萤萤。

    身体的血液瞬间凝固起来，姜灏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手中被人塞下个手机。

    有声音在说，拍下这女的裸照，以后就不敢再乱去警局说话了。

    催促的声音像恶魔在召唤，所有人的双眼都在盯着他，如果我不去做，那明天我依然会过着那种被人踩踏的日子。这个念头一出现，姜灏便好像忘记了眼前的人是放在心尖的那份温暖，颤抖地举起手机……

    几年里，女孩那充满怨恨又带着点哀求的眼神在无数个夜里困扰着他夜不能寐。她在梦里瞪大的双眼留下的是血泪。总是在质问着自己。

    你为什么不救我！

    事情发展得像是电影剧情，翌日德学高中女学生跳楼自杀的事情便掀起了满城风雨。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身旁还在传来那些人拿着手机恶意的笑声。脑袋一片空白的姜灏，木然地坐在教室里，浑身像是掉进冰窟般刺骨的冷。

    时间忽然放慢起来，他看见自己举起板凳砸向那些人，直到被学校里处理事件的警察反手制止住，才盯着旁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刘天望，先是哽咽后贴在地上痛哭失声。

    人这一生，总会有要为负罪感买单的时刻，如果说姜灏之前还觉得要靠着那幼稚的自尊和自由来证明自己，那这后面的两年半时间里，他算是深刻的明白金钱与权势的重要性。在得知自己的家庭背景后，这些人的父母无不登门道歉求饶，但姜灏已和父母谈好条件让他们给予自己足够的财力与人脉别管这事。

    不久后，学校那群人在为首的刘天望变成残废后被迅速审判入狱，连未成年的也在打点的状况下，在教管所吃了不少苦头，校外那些混混本就因为斗殴致死入狱，不到一年因为在狱中受不了折磨疯的疯，自杀的自杀。

    可以说，姜灏的转变不仅让熟悉他的人大吃一惊，连他父母都觉得这种改变过于偏激，可儿子也没耽误任何学习，甚至提前两年就从大学毕业，让他们对这状况无从说起。

    出于对孩子过于管束的愧疚，在得知姜灏在照顾一个陷入重度昏迷的女孩时，姜氏夫妇都选择了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