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行驶在车道上,沈秋萤凝望着窗外的夜色,脑海里回荡着姜灏的话。。
“你母亲这两年多照顾你操劳不少,当她得知你昏迷后就已经开始心脏就出了问题,最近晕倒的次数也是越发频繁了。”
把车停在医院门口,姜灏转头却不见了女孩的身影。
“怎么不见了?”
“她只能在晚上几个小时看起来和常人一样,不过最近时间好像越来越短了。”后座仍然能看见的宋言律解释,却见女孩低着头发呆。
“去吧,我在门口这等着你的。”
本来有些犹豫的沈秋萤转头,刚好对上宋言律鼓励的眼神,忽然间就有了勇气。
半信半疑的姜灏走到二楼的急救室,才得知姚霜若已脱离危险被转入三楼的普通病房。一旁的沈秋萤紧握的拳头才算放松,幸好妈妈没事。
“小姜,来了。”这时,从办公室走出来个戴金丝眼镜年纪四十上下的医生,温和的对姜灏笑笑。
“宇文医生,您也去看霜姨吗?”
男人点头,微微抬高手上的保温盒:“家里炖的鱼汤,刚好霜若一直没吃东西。”
听见陌生的男人叫母亲的名字,沈秋萤微微惊讶,现在所知的记忆里父亲过世很早,妈妈也一直没有再婚,如今看来是遇到可以照顾她的人了吧。
“霜姨,你感觉怎么样?”
躺在病床上的姚霜若看到两人,苍白的脸上才露出点血色。“你们来了。”
“小心。”宇文医生见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把枕头立起来让她可以靠着,并查看调节了下输液管。从口袋里取出暖宝宝垫在女人插着管子的手下。
“锴泽,你去忙吧。”姚霜若见宇文医生在盛汤,很是歉意。
宇文锴泽把保温盒盖上、轻轻吹下勺子里的汤道:“等你吃点东西我就去值班了。”
见霜姨有些不好意思,姜灏自觉找打电话的借口退了出去。临走前,他在门口停下,轻轻对看不见的沈秋萤嘱咐。
“别怪你妈妈,她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我自然明白她的辛苦,沈秋萤这点时间观察下来对这个医生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言谈举止文质彬彬,对母亲也很细心,作为一个单身多年的女人,妈妈也有权利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喝着冒热气汤,姚霜若逐渐就红了眼睛。
“霜若,你的病情才刚控制住,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面对宇文医生的劝解,她勉强缓下情绪:“对不起,我让你这么难做。”
“别把老人家的话放心上,我妈就是嘴上强势了点,今天这鱼汤还是她让我拿给你的。”
“不是的…锴泽,我不是因为阿姨不能接受秋萤伤心,只是…觉得好累。”姚霜若说起来捂住脸有些崩溃:“拉扯女儿长大,结果她现在变成这样我什么也做不了,还是靠着你们的帮助才救下她。”
“没事的,秋萤会醒过来的。”宇文锴泽轻拍着女人的呗,却见她擦了眼角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说到底,这两年已经把我的耐心磨光了,明明知道我女儿醒来的概率几乎为零,可我还得抱着这个渺茫的希望坚持下去。”
窗外此时开始刮起大风,带着些阴雨来临的气息,宇文医生把窗户关好,才轻声安慰着她。
“霜若,你现在只是太累了,好好休息几天,那边有我在没事的。”
显然对已经听过太多的病人家属来说,这些话只是无关痛痒,姚霜若不安的咬起手指,忽然冒出句奇怪的话:“锴泽,我考虑了很多,与其这么受罪,不如…不如就让她解脱。”
解脱吗?沈秋萤僵直的站在原地,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局面,因为强制回魂本来就是违背地府规则的,安平大师叮嘱回魂的事不能再告知于他人,以免被冥府的鬼差发现引起骚动,再加上有失败的可能性,她便决定不让姜灏告知母亲。
作为女儿,沈秋萤很能理解自己的妈妈,无尽的绝望里守着一个不可能的事,谁能承受得了…而且底是自己自杀使得家人这么痛苦,身为子女,却什么都做不了。其实这么看来,如果自己两年前彻底死去,妈妈会过得幸福得多,至少不用听男方家里对她拖着植物人女儿的闲话吧。
失魂落魄的沈秋萤拖着变得沉重的魂体飘出医院。本来对生还的喜悦全都化为了消不去的悲戚。
天空逐渐下起雨来,蹲在墙边的女孩也似乎感觉不到雨水的冲刷。只是呆滞的盯着地下溅起来的水花,仿佛这样就可以忘掉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带着泥点的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的眼帘,迷茫的抬起头,才发现是喘气不止的宋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