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风本来打算径直出手,听到了后者不断呢喃的话,又见到他这样紧张畏惧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皱,心中自嘲一声,自己果然改不来性子,便即传音喝道:
“握紧刀!”
马义弘被陡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握着刀左右看了看,又引发了一连串隐隐的哄笑声音,然后才意识到是对面的高大刀客所说,面容微微一红,但是好歹是从那种紧张莫名的情绪之中挣脱了出来。
深吸口气,右手持刀,道:
“请指教!”
旋即迈步上前,所用刀法,以燎火之势开场,却无意间暴露出三处破绽,令人不忍卒视,王安风心中隐隐自嘲,面容却仍冷硬,右手墨刀扬起,以攻对攻,刀锋点在前者刀锋一侧,借助自身对于刀法的认知,助他将这一招全然施展开来。
马义弘在自己手中这一刀击出的时候,心中就知道不好,可是未曾想到对方竟然没有趁机攻击自己的破绽,而那墨刀砸落之后,自己的招式施展得反而是酣畅淋漓。
一刀举火燎原,先前不过平平无奇,交锋之时,反倒骤然爆发,赤炎异象升腾而起,马义弘心中正茫然时,耳边突然听得另一声冷喝,道:
“你在做什么?”
“出刀!”
却又发现旁人一无所觉,自知乃是传音,心中端正,低声道了一声是,右手中鲨齿刀鸣啸一声,将自己所学刀法一招一招,按部就班施展开来,紧张之心渐渐消失,只觉得自己的刀法,从未施展地如此顺畅。
而在旁人眼中,马义弘手中鲨齿刀不住鸣啸,刀法一招一招,逐渐施展开来,气势竟然浩大磅礴,如同天火坠地一般。
而先前被众人所看重的扶风刀狂,虽然说也能看得出其刀法根基扎实,所学亦是名家手法,却未曾如先前所预料那样,轻易将对方击败,两相对比之下,不由得大失所望。
李吟香双目茫然,不知那一日霸道异常的刀客,为何在这个时候,没能如同当时那样子表现得战无不胜?
赵阔心中亦是极为不解,旁边李丹寻挑了下有些杂乱的眉毛,略有好笑道:“就只是这样么?所谓的扶风刀狂?”
“赵师兄,你莫不是在开玩笑罢?虽然看去不错,也只是稍微出挑些的六品武者手段,刀法颇有可取之处,却也不过如此,内功功体更是较师兄你差一大截。”
“如何能够一刀将师兄你击败?”
赵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是道:
“当日,他那一刀确实极为霸道。”
李丹寻笑道:“这便是赵师兄你入了迷障了,他当日不是颇为淡然,只是坐在那里喝酒么?或者在那个时候就一直都在蓄力蓄势。”
“刀法和其余的兵器不同,有‘藏刀出鞘,锋芒毕露’的法门,若是他掌握了这样一门高深些的藏刀术,趁着师兄你未曾防备,一击之下,能够有出人意料的战果,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样看来,却是师兄你有些轻敌了啊,哈哈哈……”
赵阔心中亦是有些生疑,毕竟当日对方只是出了一刀,旋即就匆匆离开,而以他当日所展现出的秉性,绝不可能会和故意拖延招数,那不是在自毁刀狂之名么?
于江湖中人而言,名声之重,有时候甚至要重过身家性命。
他又何苦做这种事情?
难不成,当日真的只是藏刀?
李丹寻见他迟疑,复又笑道:“若是师兄你还是不信的话,那么等一会儿,师弟我亲自下场,挑战这位扶风刀狂,以其做派的话,大概是会应战的,到时候,是真是假,不就一眼辨明了么?”
赵阔迟疑着点了点头,道:
“如此也好。”
“只是,有劳师弟了……”
而在同时,众多门派中成员,以及江湖中成名高手也都想到了刀法之中的“藏刀”法门。
北邙剑派当中,中年剑客皱眉道:
“原来只是个靠着‘藏刀’和博弈之术,趁人不备的样子货,猝然而遇的话,还能够装神弄鬼,现在正面交手,反倒是露了馅,不过如此罢了。”
“子扬,之后你不必去挑战扶风刀狂了。”
“这样靠着左道手段的武者,与其交手,不过平白自坠了身份。”
身后身穿蓝色剑袍,气度颇为沉静的青年道:
“可是他毕竟踏破了大荒寨……”
中年剑客不以为意道:“大荒寨虽然逞凶已久,但是实则只是寨主稍微麻烦些,可那也不过只是寻常的六品武者,真正困难的,是如何才能够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处。”
“若是能够得知其落脚之处,以你的剑法武功,想要挑破了这个什么大荒寨,不过也是举手投足的事情罢了……”
而在先前,王安风所坐的位置那里,那和马义弘为同乡的豪武大汉慨叹道:“没有想到,当年那畏畏缩缩的马义弘,竟然也有了这样的武功,只是可惜这位扶风刀狂,名头着实响亮得紧,可本事虽然不错,也不过如此罢了。”
“我记得他还上了今年的刀剑榜的副榜,当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周围数名武者亦是应和。
便在此时,场下比斗也已经逼近了尾声,王安风右手刀锋斜斩,将马义弘的刀弹开,后者踉跄后退两步,刀锋上黏附的狂暴火焰异象斜着劈出,被那位皇甫家的老者轻而易举地压制下来。
虽然被击退,但是马义弘心胸中却是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觉,此刻再环顾周围的话,也已经半点不觉得害怕畏惧,反倒是有雄心豪迈之气升腾。
皇甫家长老看了下两人,道:
“不错,胜者为扶风刀狂。”
“还有谁要挑战他么?”
王安风收刀,声音冷淡,冲着马义弘微微点了点头,道:“打得不错。”
这一声音被周围的武者听到,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一声飘飘忽忽,仿佛鬼魅一般的声音,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嘿然道:“还打得不错,自己都打得稀烂一般,哪里来的好大脸皮。”
马义弘受王安风恩惠点拨,心中已经将眼前这位高深莫测的大刀客当作了除去师长之外最为敬重的人,当下持刀怒道:“是谁?鬼鬼祟祟的,出来!”
那道声音复又飘忽到了北方,啧啧道:
“怎么这么样就恼了?”
“嘿嘿,照我说,这个什么扶风刀狂,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乃是我西北江湖中群雄论道切磋的地方,你一个扶风人,北方人来我们西边儿做什么?”
“还打得窝窝囔囔,不如赶快滚回去算了……”
旋即复又一阵鬼笑,马义弘气得大怒,却根本无法判断出那个鬼笑声音出现在哪里,旁边皇甫长老亦是觉得飘忽不定,他擅长刀法,却不擅长对付这种左道手段。
在场的武者们,对于这样一个说话阴阳怪气,还不肯露出真容的家伙自然是谈不上什么好感,但是闻言心中亦是不由得浮现出异样之色——
今日乃是西北十七郡演武。
便是夏侯家,东方家,以及轩辕家的高手都不曾出手,一个出身于扶风,武功平平之辈,也在这里比斗,武功寻常,在座只要是成名之辈,哪一位不比他强?
竟然还敢端着那样的态度?
心念这样子转了一转,看向场下人的眼神不由得便发生了变化,略有异样。
马义弘面红耳赤,正要开口,突然听得那冷淡声音传音道:“若还打算支撑门派,不负师长,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