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但是读得诗书,穿的也是上好的绸缎,春来出去踏春远足的时候,一颦一笑,言谈举止,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都比不得的清贵。
在府邸更深处一座院落和其他的地方隔开,地势颇高,从黑墙白瓦里面,能够顺势看得到遥远的海天一色,绝佳观景地方。
院子里面三个姿容俏丽的丫鬟站在回廊之下,看着院子里几人。
“练的不对,不对不对,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穿着灰衣的老人皱着眉头,看着正坐在蒲团上的少女,气地来来回回走来走去,少女低眉顺眼装出来了温良恭俭的模样,只是每每老者走过她前面,就会抬起头来,偷偷看上一眼老者,一双漆黑的眸子打转。
老者转过身,气冲冲往她这里走来。
少女猛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却如何能躲得过老者眼力,大步走到少女前面,伸出右手点在了少女的眉心,你你你了半天,却也只是重重地一甩袖子,苦笑道:
“你啊你,让为师说什么好?”
少女暗自松一口气,拉着灰衣老者的袖口,低声撒娇道:
“大师父最疼我了,肯定舍不得说我。”
灰衣老者叹息,摸了摸少女头发,道:“只是你也要好好修行,你说早上起不来,都已经带你去了东海的边缘等紫气东来,却又嫌弃大日初生太迟,定不住心,你这样要如何才能够真正入门?”
“养气炼体,气机登高楼。”
老者低吟,然后喟叹道:
“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师父担心你这辈子都没能入中三品啊。”
“陆地神仙自古几千年就那么两位,都是开一家之言的人物,这个世道入了上三品就是神仙,机缘根骨天赋缺一不可,咱们不强求,强求不来,可起码得要入中三品罢?不如中三品,江湖上那就是谁都能来你头上踩上一脚的泥巴。”
旁边穿着旧衣的木讷中年人突然笑起来。
老者好不容易压下了暴脾气,苦头婆心骗徒弟好好修行内功,给这中年人一笑便一下破了功,暴脾气又上来了,朝那木讷男人恶狠狠一瞪眼,道:
“姓孟的,老子教徒弟,你笑什么?!”
木讷中年仍旧是笑,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你说泥巴给人踩,那这江湖上,反倒是比起泥巴更不行的路边儿烂泥狗屎更幸运些,最起码没人去踩你,这岂不是越烂越好,越差越好了么?”
灰衣老人看到了少女眸子亮了亮,心里叫苦,生怕徒弟又给这个中年人给引去了注意力,怒目看他,摆手驱赶道:
“老子教徒弟,你没事儿不要开口来瞎掺和,看你的书去。”
“来,徒弟,咱们重新把这一道上重楼的手段练上一遍。”
“你练会这个,自然就以最圆满状态迈步入八品,打下足够好的根基,往后的话,好好修行,有朝一日能入六品,比起大秦一郡江湖的那些成名老把式,还有门派的长老也不差了。”
少女见状面露苦色,吐了吐舌头,道:
“练完这个还要练啊……”
老者气道:
“那是肯定!”
“怎么,不愿意练?要是只练这一门道门的内丹诀,到了最后,你的武功连开武馆的江湖人都不如!”
少女见到老者发怒,不敢多说,院子外面却传来了一声朗笑,道:
“便是不如又如何?!”
众人抬眸看向那个方向,少女欢欣雀跃,老者皱了皱眉,眉毛松缓下来,那木讷的中年人也起身,将手中书放下,拱手一礼,颇为恭敬。
外面转出一位穿着便服的男子,年纪看上去三十出头。
虽然普通衣着,却自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贵气,令人心折,笑道:
“我东海卫大将军的女儿,便是不修什么武功,又如何了?哈哈,掌管六十四艘宝船,铁军上万封锁江河湖海,来来来,有什么武者敢来起伏我们家的姑娘?让我瞅瞅?哈哈”
几名侍女恭敬行礼。
老人只勉强点了点头,木讷中年则一丝不苟道:
“草民见过侯爷。”
中年男子正是代替中原坐镇东海一带的东海侯李元恺,其本身的武功实力当年便不再统兵直驱六国的二哥之下,只是为人多谋,未能在沙场上得来足以服众的军功,最后便领了东海侯的位置,入东海,十多年未曾入京。
其为人绝非泛泛之辈,二十余年,原本多有动荡的东海被彻底镇压。
其与民多利,多劳者可多得,税收却一分不肯退让,倾力打造出了庞大的东海舰队,东海之外多岛国,因着以六十四艘四十四丈长,十八丈宽的宝船为核心的舰队,与北疆西域时而躁动扰边不同,老老实实年年上贡。
虽武功民治皆为百年间统帅一地中佼佼者,为人却颇和善,大有当年七国养士的风度,侧了个身子,避开那书生行礼,笑着摆了摆手道:
“周先生不必如此多礼,你看我也没有穿蟒袍,咱们现在就直接如当年江湖上一般平辈相交就可以了,岂不是快哉?”
木讷中年摇头正色道:
“君臣有别,这如何使得?”
李元恺扶额苦笑道:
“你啊你,就是这个毛病不改,不听人言。”
“这一点,孙老却比你旷达豪气地多了,江湖豪客和你这读多了书的酸儒果然还是不一样的,你瞧瞧你,这个叫食古不化。”
老人神色和缓了些,仍有些生硬,道:
“孙某江湖走动,性子野惯了,倒是让侯爷见笑。”
李元恺摆手笑道:
“别别别,孙老怎么也这样了?”
“江湖豪客,没有了江湖气还如何称得上是江湖豪客?”
“小晴儿还要让您老多多费心才是,方才我说的您老可不要见怪,若能够有一身武功的话,无论如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是要放心些的。”
少女张了张嘴,神色挫败下来。
孙姓老者心情倒是渐好,李元恺与三人复又交谈片刻,便又走出,却是只从这一处院子路过,并不是专程来此,出去之后,外面站着了一名蓝衫道士,和他同行,李元恺一边赏景,一边轻描淡写,随口道:
“武道武道,上官道长,武功修行至顶峰,可有何意义么?”
道士淡淡道:“纵横不败,快意恩仇。”
李元恺洒然一笑,道:“这有什么意思?”
“我武功左右不过是个六品,自我二哥登基之后,再无半点寸进,放在江湖上,也就只是在一州一郡中施展拳脚的手段,稍微大些的江湖就能够一个浪头把我给淹了,可是我以这样的武功,天下可有谁人能阻拦我么?”
“铁骑巨舰在手,岂不也是快意恩仇,随心所欲?”
“若论快意,江湖中有几人比我更得自在?”
道士道:“侯爷胸腹之中有韬略,容纳万军之力,自然不是单枪匹马的江湖蛮勇能够比拟的。”
李元恺对于这样明显敷衍的答案显然并不满意,走了两步,复又道:
“听闻道门修仙人之路,那么道家养气可能长生?”
道士淡淡道:“贫道是道门,自然相信有天人飞升一说。”
“可四千年来我辈武者无数精彩绝艳,能称之为陆地神仙者只有两位,这二位皆未曾飞升成仙人,但是普天之下,自古即今,有谁挡得住夫子一言喝斥?有谁挡得住道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