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迟早

    迟早（注：黄淑惠演唱，专辑《情人日记》）

    无为看着她远走的背影，突然神经被刺激了一下，还是迅速跑到陈华面前。

    他挡住了陈华的去路。

    陈华看到他一脸的紧张，支支吾吾的，什么话也不说。

    无为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失去一个人到底有多苦。

    因为他只想陪着她。

    李素刚才惊愕的表情，让他想的更多。她不应该被爱束缚的。自己要把她解救出来。

    无头的头脑乱乱的。

    两个人再一次面对面站着。什么表情也没有。

    画面已经模糊了。

    无为还是动了动嘴唇，对着陈华说了几句就走了。

    谁也不知道讲了什么。

    ******

    我回到宿舍，还是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依旧习惯躺在床边，手里的资料甩在林阳的床头。很麻木地躺着。开始自我猜测。无为为什么要去见陈华，他跟她说了什么？是和我有关的吗？还是和李素有关的，我还是没有停下这样的猜测。越想越乱，头脑快要爆炸。

    我转身背靠着墙壁，一不小心挪了一下，贴在墙壁上的JAY的宣传画被我弄了下来，这是林阳从家里带过来的，是《十一月的肖邦》的宣传画，他平时就喜欢JAY的歌曲，这些宣传画也不例外，上次去他家，满墙壁都是他的宣传画，他个人还收集他的所有专辑，这张他特别喜欢，具体说是从他家墙壁撕下来然后转移到这里。平时他都把这些当宝，之所以不让人家躺他的床，一个原因就是怕别人弄坏他的宣传画，因为他几乎每天要对着墙，对着他的宣传画，哼着含糊不清的歌词入睡。

    有时候更恐怖了，他自己带MP3，把音乐调到最大，然后一个人沉浸在音乐的海洋当中，自己唱的很兴奋，一直停不下来。其实也不是他唱的难听，只是因为本身的歌词太难懂了，没听过的几乎不知道他在唱什么，更何况林阳是唱自己的版本，他常常对我说，音乐要融入个人元素才有特色，和原创有很大区别，所以我听到的都是另一个版本的，平时大白天唱歌大家不反对，可到了晚上，睡眠多么关键，还是常常听到他的鬼叫声。

    其实晚上睡觉有一台免费的音乐播放器也不错，可宿舍还有其他人。我不在乎他唱什么。因为有音乐我很容易入睡。无为和刘斌就不同了，第一，他们不喜欢JAY，因为他们觉得一个说话含糊不清说话的人怎么可能能很好的地表达音乐。第二，他们不太爱流行音乐。刘斌几乎不听，因为学习忙得他没有任何兴趣，而无为更喜欢轻音乐之类的原始声音。每次都是自己眯上眼独自陶醉。

    所以每次入睡前，无为都会准备胶布，有时候林阳入睡之后他的嘴巴还是停不下来。好几次都被堵了嘴巴，当他堵了大嘴，回头问我们要不要把鼻子也堵了，他怕林阳呼出的鼻音都有那个旋律，夜深人静的时候鼻音重的人也很吓人，我们跟他说，那你等着给他收尸，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好象他傻到人是要用鼻子呼吸的。

    第二天起来，他开始骂人，嘴巴被人封了一个晚上，不气死才怪，硬是把我们一个个骂过去，什么我操，我日都出来，反正是集体攻击，害得可怜的刘斌也受到牵连。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睡觉有一个习惯，就是流口水，有时候整个被单都湿湿的，不知道他习惯的人会以为他尿床，把嘴封住了的那个晚上，他吞了自己所有的口水。难怪他会那么发脾气。

    林阳还硬和我们扛上了，他说你们很屌是不是，他说话的口气还是那样。手挥来挥去，看样子惹毛了他。

    没过几天，他从家里带了CD机，接上音响，有事没事就放JAY的歌曲，害的刘斌每次只好在教室自习。本以为晚上回宿舍可以安静些，可是他不理会别人，一直不停的换，好几次都把楼管引上来。楼管上来几乎等于引狼入室，没有一天是笑着进来的，都是怒目。

    每次一来，我们都要加倍小心，因为不小心，很容易被查出一些违反学校规定的电器设备。为了减少宿舍集体的“财政支出”，我们三人硬是掐着林阳的脖子，劝他从良。好几次无为都暗示我要不要把这东西给砸了，手指着CD机，笑得非常过分。我都不理，我说有本事你自己砸。

    之后好几次，女生都会问，你们哪个男生真变态，整天放噪音，吵死了，我们手指林阳，他死都不肯承认，女的指着她自己的脸，你看看，吵的我没法睡觉，脸上多了这么多痘痘。林阳这才出来反抗，听音乐会长青春痘？那女的说，什么音乐，那是噪音好不好？说的时候嗲声嗲气的。

    林阳还真冤枉，心里在想，哪天你生理失调是不是也要怪到我。

    ******

    看到海报被我这么一靠，褶皱了许多，紧张的要死，感觉上了断头台，趁他还没回来，慌忙开了所有的抽屉找胶布，可是真奇怪，平时被无为拿来封嘴的胶布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难道还长腿跑了不成。我回头看了自己的床，发现在自己的书堆里。才想起，前几天一本书坏了，自己刚用过，记性差到极点。在床下跳了跳，还是够不着，只好踩着他的床，依旧不习惯脱鞋，迅速取下，用牙齿咬了一段下来，也不顾是否有毒。咬得很用力却咬不断，粘了一些在嘴里。马上吐了口水，因为那味道太难闻了，还是找了把剪刀。

    粘好了一角，刘斌推门进来，我吓了一跳，手上的剪刀和胶布都扔了，是条件反射，记得林阳和小美去闹市了，应该不会这么快。还好剪刀没扎到大腿，我回头一看，刘正在垂头丧气走进来，第一次看到他远距离扔自己的课本到床上。

    “人能不能敲一下门再进来？”

    “我还以为没人。”

    看到我在林阳的床上贴东西，他开始大叫。

    “你完了，你又在碰他的东西，你不是每天都在强调不许碰他最在意的东西，看他回来怎么收拾你。”

    晕，我一个大活人会没看到，我问是不是发烧了，怎么闷闷，他不理我，像吃错药的人。神经反应不正常。他只是摇摇头接着就躺在床上。课本还压在后背。

    我继续贴，刚贴好。发现和刚才的位置不对，只是感觉，我也忘记自己是怎么靠到墙上的，感觉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肉体，常常是自己的灵魂在游走，回头问刘原来是不是这个位置，他跟死人一样动也不动，就打消了再问下去的念头。

    就这么算了吧，我重新扶平了宣传画，没什么区别，只是纸张稍微皱了一些，我下了床，又有人进来，这次是无为进来。和刘一样的表情。

    他一眼就看到我这里，然后还是和往常一样，好几次都是这样的表情对我，从他接了李素打给我的电话之后。

    “陈华要我转告你，她说老地方见你，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有话要跟你说。”

    他丢下一句冷冷的话。

    而我却感觉不妙，从他的表情我看到空虚。她为什么还是要坚持这样呢？

    我点头说知道了。

    知道一些《迟早》要发生的事谁也逃避不了。

    “李素还好吧。”我刚提到她，无为眼神变得很快。怒目，我读懂了他。眼里只剩下对我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