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梦魇

    她迟疑了一阵，接着又开始说了，我不清楚为什么今天她的话题这么多，是不是给我们颜色呢？还是打预防针？和我单独提这么多也是例外，记得每次去学生处认错也会碰到，只是她当时没什么注意到罢了，因为像我这样的学生多的是，几乎是几分钟一趟，那种感觉就像等待公交车，还是没多久就可以搭上，有时候因为等不到而着急，渐渐习惯了，也开始麻木了，只要不搭末班车就可以了，因为最后被叫去的都是比较严重的，是要和老师彻底交谈心灵的，一般都是天黑还在那里，和老师一起办公，等到食堂的饭菜热了第三遍才放你出去，那时候“放风”的感觉还真好。我已经把学校当作监狱了，不停地出入监狱，而我宁愿自己被判无期徒刑，永远都不要出来，我开始不断放纵自己，迷失自己。已经麻木眼前的事，对任何事情总是那么冷淡。已经被环境弄得不成人样，有躯体没灵魂，整天蛮蛮撞撞的，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忙碌着，原来我的灵魂归属黑暗。已经不需要阳光，不需要光线的刺激。我只需要黑暗笼罩着我，永远都躲在安静的角落。慢慢耗掉自己的元气。

    有的时候比赶集的还忙，来了一波又一波，有的小过，喝酒抽烟打闹的，一般被叫去都是老生常谈，签签所谓非常耻辱的“卖身契约”就罢了，林阳说签那些条文保证书，比卖身还受耻辱，有的大过，要站在那里一天，对着那些非常恶心的脸，不过里面的条件还不错，也不用上课，可以耗时间，夏天的时候可以吹吹风，唯一的条件就是要面对着墙壁，可是雪白纯净的墙壁无法让我们内心纯洁起来，依旧还是灰暗的，已经无法反光了。而我的那道墙却总是血红的，几乎连黑暗的颜色都看不到了。站在那里对着墙，也想了很多，我是不需要反省的，因为我永远不认为自己错了，选择了这条路，我就清楚自己永远快乐不了，再多的伪装只会让自己更疲劳。心里的那道墙，已经隔阂着我和外界。更具体的说是心灵的隔阂。短暂的逃避就可以给自己安慰。让自己忘记时空的存在。我是一个容易掏心而且需要很多爱的人。就是这种渴望，让我还依旧还迷茫着。在黑暗中还渴望有一道光，可以指引我前行。但我迟迟不愿移动脚下的步伐，我甚至害怕了，害怕我的前进让我遗忘她的笑容。

    我不再被绚丽的美景所吸引了。远方已经没有梦想，我看到天的另一端，是否也有一个笑容在等待着我。无数次在梦境中开始被指引着前往。那样的灵魂召唤让我开始向往着，向往前所未的天的蓝，地的广。那世间的万物。永远都只是短暂的开放又不停地毁灭着，而我却始终只能站在世间最孤独的一角，让无数的光线刺穿我的肉体，让我没有心痛的感觉。每次从梦境中挣拖，我不停地流着汗，额头，嘴角，脖子，腋下......都是冰冷的汗水，渐渐在夜晚中开始变得失去冰冷，开始慢慢稠和，凝固。我不停地翻滚着，感觉床要塌了。我不再喜欢抱着自己的膝盖，而是把手放在自己的肉体上。缺钙的那段时间我常常抽筋，常常无法受到神经的刺激。甚至已经麻木。没有直觉。我不敢出声，也不敢喘气。我只希望忍受着疼痛。虽然没有指引着，而我却一度迷失了自我。日日夜夜，精神恍惚。走走停停。赶紧走路要扶着墙。近视的眼睛看起来似一副墨镜，我的眼睛不敢真正看这个世界。我宁愿自己模糊自己的视线。

    渐渐我需要这样的梦境，我开始不再畏惧。因为梦到掉落悬崖的梦已经不再重复了。那失足的梦境已经应验了。我发现掉落的时候自己全身放松。我已经可以很坦然地自由落体了。那扬起的衣服，我全身透不进风，却呼呼作响。我甚至睁不开眼。没来得及看这最后的旁景。我选择了坠落，选择了坠落深渊，坠落悬崖。选择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