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荷花缸里要不要注入一些氧气？”苏总的私人女助理从旁提醒道。

    “不用，这口荷花缸用料特殊、工艺精湛、设计独特……绝非一般的器物，你平时多留意点此物，不要把它当成普通鱼缸。除你之外，这件东西不要让其他人随意接近它。更不能移出这间办公室。”苏聿悉叮嘱了女助理几句。

    “它不会缺氧吧？咱家的鱼缸不都有几套提供氧气的装置吗？”苏雨谣有些不放心，在一边问了几句。

    “你们用手指轻轻地敲击这缸，听听声响。”苏聿悉提示道。

    女助理和苏雨谣用手指关节轻轻敲击精瓷鱼缸的缸体，只觉得声音清越，隐隐约约还传来金属相互撞击才会有的声响，总之声音非常好听—清晰、悦耳、隽永无边……

    “听出点什么动静没有？”苏聿悉问道。

    两人都摇摇头。

    “它是中空的，这口缸制作过程中连续烧制过至少八个瓷胎胎体，这才有可能形成现在的器型。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这口鱼缸是在烧坏了17炉缸胎的基础上才烧制成功的。所以，民间一直有‘18出一缸’的说法。”苏总果然是大行家，对这口鱼缸的了解可以称得上是知根知底。

    “这么高的成本？”苏雨谣惊奇地回应道，听爸爸这么一说，她都有些喜欢眼前这口荷花缸了。

    “是的，所以它的造价自然而然地就抬升上去了。另外，这口缸设计精巧，气窍密布，你不仔细观察，一般情况下还真发现不了。除非在极端环境下，这口缸缸内的物理环境可谓是‘冬暖夏凉、春秋怡人”呐！好东西呢！”苏聿悉也就是看到杜少言不在场才会这样讲，如果旁边有外人在，他会绝口不提的。

    “看来，陆总是花了一番心思的。”苏雨谣说道。

    “那是当然了，那个女人可不一般呐。”苏聿悉对陆雨菱的评价向来不低。

    苏雨谣听爸爸讲了那口鱼缸许多精妙之处，渐渐地喜欢上了这口精致鱼缸。随手接过女助理递过来的鱼食儿喂了几口。

    “先少喂一点儿，它初来乍到的，还不太适应新的环境，你先让它适应适应。”苏总提醒道。

    三人围着那口鱼缸仔细观看了半天，感觉那三尾锦鲤灵性毕现，似乎已经开始适应新的环境了。

    苏聿悉好象想起了什么事，找了个事由把女助理打发走了。看着女助理已经走远了，回过头来，苏聿悉跟宝贝女儿说道：“这口荷花缸不是凡品，咱们先留着，至于这三尾锦鲤，咱们可是万万不能留下。”

    “啊？！为什么呀？！您不是说这鱼挑得好吗？”苏雨谣感觉爸爸说的话有些不可思议，这一前一后的，怎么就那么矛盾呢？

    “这可不是普通的观赏鱼，这是‘风水鱼’。知道吗？傻孩子！”

    “调节阴阳，平衡五行的‘风水鱼’吗？”苏雨谣好象也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儿。

    “听你爷爷说的？”

    “嗯！偶尔听见过几次。爷爷手上关于这方面的旧书还不老少呢！”苏雨谣才思敏捷，记忆力过人，许多东西只要经过她的两耳，过耳不忘不敢说，但七八成的印象还是有的。

    “这一尾锦锂有个名字叫‘脱颖’，你仔细观察它的粉白底色和红斑之间的颜色过渡，别心急，慢慢看。”苏聿悉今天难得有空闲时间，打算借此机会好好教女儿点小常识。

    “‘脱颖而出’？颜色过渡？白色为底，红斑点缀，红白相间……哦！爸爸，您的意思是不是说那红斑是从粉白底色‘脱颖而出’的？白生红？”苏雨谣试探着回应道。

    “不错，不错。我们雨谣没白和爷爷在一起待那么多年。你说的差不多吧，这条鱼血红如霞、粉白如霜，红白色过渡自然，犹如雪肤之容生出少许红晕，按理说这是上品‘风水鱼’。可惜，爸爸这里可是办公室呀，求财之斗室也。明白点没？”

    “不吉利吗？”

    “何止？！甚至还有些凶险呢！”

    “您的意思是指？”

    “按理说，有些事爸爸不应该跟你一个女孩子家多讲，但是，人心险恶，你马上就大学毕业了，随时要走向社会，有些事还是得知道一些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就是说它呢。老年间玩鱼的鱼友们称这种鱼为‘血旗’。”

    苏雨谣乍听爸爸那么一说，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半晌无言。

    “这种说法多少带有些心理暗示的色彩，爸爸这么一说，你是不是有种越看越像的感觉？”

    苏雨谣连连点头，意思是她现在就处在爸爸所说的那种心理状态当中。

    “说破了就没事了。不过，这几尾不吉利的‘风水鱼’怎么会送至我的办公室呢？要么是杜少言从中捣鬼，要么就是那个江湖小郎中从中作祟，目前我们缺乏足够的证据，一时半会儿地也不能胡乱猜测他人。你只要知道这种鱼绝对不能留就是了。”

    “那这两尾呢？”苏雨遥好奇心被激了起来，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这尾，名字很特别，行内人称‘断梗’。”苏聿悉低头观察了一会儿眼前那尾游姿很是活泼的锦鲤，十分肯定地说道。

    “断梗浮萍的意思吗？”苏雨谣猜测道。

    “是的，你看那白色为底，红斑纷出，几乎遮盖了粉白的底色，最上面又浮现出漆黑如墨的黑色斑点。你仔细看过去，白色、红色、黑色三种颜色的过渡给人以什么样的感觉？”

    “如断梗浮萍般各是各的颜色，互不依托？”苏雨谣猜测着回应道。

    “是的，各据一色，相互之间仿佛是彼此分离的，好象那色斑是别人用画笔描绘上去的一样，而不是它自身生长出来的的自然色彩。如果从观赏鱼的角度讲，这都是上品。但从‘风水鱼’的角度讲就是‘浮财难留’的意思了。这是咒咱们家公司破产呢！”

    “啊？！这么恶毒！小杜怎么看也不象有这么幽深心计的人呐？”苏雨谣还是感觉杜少言没有那么阴毒。

    “那倒未必！不过这件事是比较蹊跷，以后自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这种奇鱼你还敢留在咱家吗？”

    “照您这么说，这锦鲤无论如何是不能留在我们身边了……”苏雨谣从小生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外向性格，但被爸爸此番言语这么一说，她的心头也袭上几分疑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