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玉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饺饺站在原地,双目涣散,呆呆的一个“你”字,简直引爆了他全身的笑点。
他笑出了声,眼睛弯成了月牙,眼角甚至有眼泪渗出。
饺饺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取笑,又羞又恼:“你欺负人。”
巽玉懒懒散散道:“我怎么欺负你了?”
饺饺:“你方才凑过来……”
他笑:“我凑过去怎么了?”
饺饺看着他在欺负自己,深吸一口,忽然上前一步踮起脚尖,送上一吻。
转瞬分开。
她故作淡定道:“你刚才就是这个样子。”
巽玉挑了挑眉,惊叹道:“饺饺,我是真的很佩服你,你有时候那样羞涩,有时候又那样大胆。”
“这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你嘴唇这么红,是我亲的?”
饺饺终是不敌他脸皮厚,败下阵来,瞪着眼睛看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残存余温,清风拂面清醒了几分,也没喝酒怎么就醉了呢?
饺饺看着他那副微微失神沉思的样子,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干嘛一副他被自己占了便宜的样子。她不高兴扭头就走,小碎步走的跟赶集一样,成心要拉开距离似的。
可惜巽玉腿长,脸不红气不喘,轻松跟在她身后。
傍晚的暮色撒在两人的身上,恰好将那两道影子投在一起,有种别样的温馨。
最后的最后,她都没勇气问,你为什么要亲我,你不是希望我嫁人吗,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么。
她没敢问。
巽玉便什么都不说,还是一切如旧,上山又抓了兔子回来,这次抓了两只兔子,双兔傍地走。他想,两个人的话是没那么寂寞的。
……
程何过来取预定的豆油,把尾款给她结算。
“上次走不是从你这拿了一小瓶先回去尝尝嘛,家里厨子做了饭,我爹赞不绝口,原本和你说的是十桶油,你看能不能给我在加二十桶?”
饺饺摇头道:“我现在手上原料不够用了,没法多加,不过上次你给我的糖很好吃,所以我特意给你做了十一桶。”
巽玉总是问,糖好吃,还是什么好吃,饺饺认定他是酸了心里很美,看程何也越发顺眼,哪怕是腾不出手,也给人多送了一桶油。
程何惊喜道:“这怎么好意思。”想了想,将自己腰间的袋子解下来递给饺饺:“这次来的匆忙没带糖,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香料,卖的还不错,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下次我也可以给你带些来。”
饺饺没推辞,把玩在手里很喜欢。
程何验收自己的豆油,在让跟随的小厮搬上马车,见桶上写着字。
第一家豆油。
豆油制作方法不复杂,就是繁琐,要一次一次的试验才知道用多少合适。她琢磨着这东西就像是大饼,迟早有人会学去,但是普通人没必要费力气自己榨油,所以还是有生意做的。她怕就怕有同行抢生意,所以在没发生之前先把自己的名气打出去。
第一家豆油,豆油都是从她这开始的,总比别人靠谱。
巽玉说这和老字号有异曲同工之妙,会深入人心,得到信赖。
程何笑道:“亏得夫人在家卖豆油都卖不过来,不去镇子上和城里做生意,否则我们哪里争得过夫人?”
饺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我夫君的主意。”
两人说着话,里屋的人轻笑一声,趴在窗边道:“我出了这个好的主意,你准备怎么犒劳我?”
饺饺:“……”不经夸。
她将程何送出门去,正好瞧见外边有人张望。
林氏趁着这阵子赚到不少领路钱,可惜这领路钱一人就只能赚一次。这人赚得到钱就消消停停,赚不着钱就又开始作妖。
她凑上前去道:“呦,饺饺如今可出息了,今儿又挣了多少?”
饺饺心道林氏旧病复发,见人赚钱想捞一笔的毛病又上来了,笑眯眯:“不过挣了半吊铜板,混个温饱罢了,钱哪里是那么好挣的。”
“你不好赚钱,手也比我们宽裕,魏青马上就娶媳妇了,日子都定下了……”
“那您得忙成什么样呀。不早了,我要回去做饭了,就不耽误您忙活啦。”饺饺及时截断她的话,转身进了院子,还随手将大门关上了。
气的站在门口的林氏脸色通红,半晌,她冲着门口啐了一口,“骗鬼呢,还半吊铜板,老娘还能去抢你钱不成。”
站在饺饺家门口又呸了好几口,林氏才扭着肥硕的腰转身往家走。可等回了家,看着冷锅冷灶的又惹了一肚子火,不用想也知道,自家男人魏大狗定又是跑到镇上去鬼混,魏青那混小子在魏寡妇那娘前娘后,忽然有些后悔将儿子过继出去。
伤心不过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急匆匆去翻屋里的匣子,打开一看,里面只剩下零星的几个铜板,可明明昨儿才放进去半吊钱。
林氏一屁股坐在地上,骂了好几遍“杀千刀的”。准是那臭男人干的,就知道他回来没好事儿,昨个那么卖力,今个在这等着自己呢。骂了几遍后还不解恨,干脆拿着剩下几个铜板,打算去村头买块肉来,凭什么他拿着钱去花天酒地,自己就要吃糠咽菜!
魏寡妇这两日也是不顺,眼瞅着饺饺那头生意红红火火的,自个儿心里就像整天被油炸了似的,憋的难受。
她心里烦躁着,便也没看清路,显些撞到一个人身上。
她也是个不讲理,还没等看清人,便先掐着腰骂,“瞎了眼了往人身上撞!”
被她撞的人正是林氏。
林氏平日也是个泼辣的,一听竟有人比她还不讲理,登下就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掐架的仗势,抬头一看是魏寡妇,挤到喉咙口的骂声又咽了回去,脸上立时挤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呦,这不是饺饺娘么?怪不得这么硬气,自家女儿发达了,想来你这个娘亲过的也有滋有味的吧?”
魏寡妇像是吞了一口苍蝇,脸色难看的要命,半天没说出来话。
林氏瞟了一眼魏寡妇的脸色,笑的更灿烂:“我刚刚还看见饺饺送了一个老板出来,怕是又谈成了一笔大生意,估摸着也有百十来两银子吧?”
魏氏一听这话,只觉得心都跟着哆嗦,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要是进了她的口袋该多好。她上次要来的钱给哥哥治病后没剩多少,现在望出去花一文钱都肉疼。
林氏眼珠一转,皱着眉拍了下大腿:“诶你看我这记性,才想起来你和饺饺断绝关系了。”
魏寡妇脸色一黑:“关你什么事儿?”
“不关我事儿,这不是替你愁得慌么?”林氏讥笑连连:“你说说你,因为一百两把一个聚宝盆推出去了。我前儿去镇上凑巧听到有人说书,说这叫什么?杀鸡取卵!”
“呸!”魏寡妇再也耐不住,冲她吐了一口唾沫:“我看你是闲得慌,有功夫管别人家的事,不如先管好你自家的男人。都说你们家魏大狗有钱就出去耍,此刻怕是正躺在那个小娘子的肚皮上吧?”
魏大狗风流成性,人尽皆知,林氏没少因为这个事掐架,和魏大狗掐架,和外头说闲话的人掐架。
她晃了晃手里的铜板,给自己挣颜面:“瞧见没,这是我家老魏给我的,让我去割块肉,好好补补身子。像你这种寡居在家的妇人,没人惦记没人关心,就好好在家呆着,别出来丢人现眼。”
林氏本就生的短粗胖,平日里做衣服都要比旁人多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