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烛火跳动,幽幽的火光照亮着一方小地。那鎏金云纹烛台上沾了蜡油,显得有些狰狞污秽。
袖子一挥,烛台直接被扫翻在地,火光迅速灭掉,室内一暗,只有月光洒了进来。
程达的愤怒溢于言表,跟他的心腹狗腿骂了一通魏饺饺。
“什么狗东西居然也敢挑战本公子,程何那个吃里扒外的垃圾,一群不上台面的货色,小婊子!”
“是是是,连少爷都敢得罪,真是不要命了,那个魏饺饺之前就不肯把豆油的配方独独给咱们家,非得宣扬的天下皆知,能赚到什么钱,我看她就是个脑袋不灵光的傻子!”
程达怒气未消:“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本少爷的面子被她落了个干干净净。”
心腹狞笑道:“卑职找两个人半夜去他家闹一场,吓不死他们。”
程达模样生的不好,三角眼,鹰钩鼻,单单瞧着五官就觉得生冷,在加上那双眼睛里满是寒光,更加让人感到恐惧,声嘶力竭的喊道:“好好砸一通,让她知道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就是夜不能寐,在派人把她家的铺子给烧了,我要他们活在恐惧里——”
夜还长,满天星光。
几个流氓地痞趁着黑夜,翻墙摸进了一户人家,那几人商议一番:“给钱的客户说了,闹的越大越好,狠狠的砸,各种抢。不出人命怎么闹都行!”
“嘿嘿,那能不能……”
“先看看姿色在说。”
“哎呦,看什么姿色,我火气这么大,关了灯不都一个样嘛。”
几人翻墙进了院子,黑灯瞎火的往里摸。
忽听一人哎呦的一声,似是踩到了什么,蹲在地上摸了摸鞋底一狠心拔出来了一个长长的钉子。
那钉子上还带着血,直接把脚掌扎穿了,疼的人哭爹喊娘:“哎呦呦!”
同伙去捂他的嘴:“小点声,别没掏了家,把邻居引了出来,不就是没注意踩了个钉子么,不至于这么喊。”
“感情不是你,这家人真邋遢,钉子也能四处扔。”抱怨了一番,拖着残腿往里走。
三人同行而来,又有人探路,走了没两步也是大喊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又捂着屁股站了起来,鼻涕眼泪鲜血都流了出来:“卧槽,这户人家是敢什么的,地上都是钉子。”
团伙老大拿出火折子,微弱的火折子只能照亮眼下一块路。
只见隔几步便有钉子埋在土里,小心的避过,发现不远处还有一排钉子板,猎户用来夹野兽的夹子,寒凉凛凛,看着便面目可憎。
同伙老大倒吸一口凉席:“这是什么人家,处处都是陷阱。”
“老大,咱们还进不进去。”
连屋都没进去,两个人都踩了钉子。
同伙老大狠了狠心道:“进,妈的,这是早有准备,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东西。”
在往里走,三人都是小心翼翼,路上避开了好几个钉子板,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大家都高兴了,一脚踹了下去,那门直接被踹开,架在门上的凉水豁然浇了下来,过了年,眼看着步入了春季,但夜间生冷寒意弥漫,一盆凉水可谓是透心凉。
冷风一吹直哆嗦,三人眼泪都要冻出来了。
“有本事给我滚出来!”
屋内空荡荡的没回京,进去一瞧,空荡荡的没人。
这个房子里压根就没人,三人进去翻箱倒柜,衣服之类的到是都有,就是一文钱都没搜出来。
“大哥,屋里没人。”
“妈的,上当了,让人给耍了。”
三人又小心翼翼的避开陷阱出了院门,万万没想到门口居然就一排钉子板,一脚踩下去整个脚都血肉模糊,嗷了一声倒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老大算是开了眼了:“这特么是个狼虎窝,快,老三拖着老二迈出去,仔细脚下。”
走了老远,还拿火折子照地面呢。
……
另一边,第一家粮油铺。
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拿着火石和助燃剂在铺子边打转。
夜半时分铺子都关了,大街上寂静无比,除了更夫根本没人走动。
小混混将助燃剂往墙角一倒,刚把火石点燃,火刚刚烧起来,几桶水就泼了上去。
李成森的神色比月色还要冷上几分:“根据刑法第一百一十五条,放火罪、决水罪、投放毒罪以其他危险方法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程何掐腰站在他身后:“我还是头次听说。”
小贼一个哆嗦,赶紧往出跑。
车夫早就在旁守着,蹭的一下窜了上去将人按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起来道:“虽说我四十了,但还是有一把好力气!”
程何称赞一番的确厉害。
将那傻了眼的小贼揪着人上了程何的马车,一路驶向郭府。
郭府门口拴着灯笼,小厮守着门,听了动静赶紧开门迎着人进去,笑着道:“我们家姑娘和郭娘子和三娘都等着两位回来呢。”
二人揪着那放火的小贼进了府,进了厅。
厅内烧着蜡烛,三个人凑在一起打着牌,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撮钱,三娘跟前最多,打的是热火朝天。剩下饺饺还好,若水跟前最少,眼见着人回来了,若水立即推了牌道:“不玩了不玩了,正事儿要紧。”
饺饺将她的牌捡回去,塞到她手里,道:“不忙,边玩边问,这把我牌好要赢得。”
若水心想,算了,反正我也不差这几个钱。
那边人进来,程何笑道:“我们出去辛苦,你们玩的到是很好。”
若水将地方让出来,叫程何过去打牌,她自个去瞧了瞧那吓得快尿裤子的小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儿,饺饺说怕有人烧她家铺子,让我们两个去瞧瞧,果不其然呀,我哥真是沉不住气,当天晚上就派人动手,也不怕落人口舌。”程何一瞧满手牌,呵,真烂,他不动声色,眯着眼睛笑了笑:“这牌好呀。”
若水捋了捋自己的发丝,随口道:“我和你哥做过生意,他那人狐狸尾巴收都收不起来,翘的比天高,气大的很。”
程何痴痴一笑,捋着自己的牌,扔下两张。
若水瞧着小贼无趣,抬眼瞧了瞧旁边的李成森,上下打量一番,心道,虽说是衣着朴素,但瞧着模样的确不俗,便是与长安城里的公子哥们都不相上下。
要知道世家公子哥出身于底蕴十足的家庭,历朝历代积攒下的除了权势家业还有那容貌,一代代的美人母亲改善基因,无论男女都是俊俏的很。
她忽而笑了,略显轻佻的笑了笑:“我还当李公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等我郭府的门呢。”
李成森拱了拱手:“若水姑娘。”
若水围着他走了一圈,淡淡一笑:“不敢受礼,不然还有人当我是迫害李公子,逼得李公子不得不登门来像我做礼呢。”
饺饺看着若水胡搅蛮缠,分了心神看向他们,道:“若水,李郎君是来帮我的,你别胡闹。”
若水扭过身:“我不也是来帮你的,这小贼怎么处理,我让林大动刑?”
李成森眉头一皱:“私设刑罚违反律法。”
若水嗤笑一声。
程何接口道:“不用用刑,就是个花钱雇了的小贼,什么都没问,一股脑的都吐了出来。是我那哥哥身边的胡二花钱雇人弄的。”
小贼眼里含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