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生意好了两天就完了。
原因是有人来砸场子。
那天饺饺正在酒楼里呆着,大厅内有几桌客人,程何出去送东西,只有饺饺在店内。
那帮人便是趁这个时候来的,大概有六七个壮汉,进来二话不说,直接一通乱砸,有几桌客人都受伤了,匆匆离开。
后厨的大厨出来也不敢上手,掌柜子更是受到了惊吓。
那些上好的木料桌子被推倒在地,椅子被砸了个稀碎,碗筷更是不用说,全都在地下凌乱的呆着呢。
这帮人从进来到离开,也只留下了一句话:“好好想想,你们得罪的起吗?”
饺饺木然的站在那思虑半天,她得罪谁了?
等着程何回来就见店内一片狼藉。
他脸色大变,慌忙看向饺饺上下看一犯贱人似乎受到了点惊吓,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这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儿就好,这是谁来砸的?”
饺饺摇了摇头:“帮人来了也没自报家门,只是问我得不得罪得起他们。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最近得罪了谁,哦,好像间接得罪了大公主。”
程何:“不会吧,好歹是金枝玉叶,用这手段也太下作了。”
“可除了这一位,咱们最近也没得罪人呢。”饺饺掰着自己指头数,这些日子都老老实实的在店铺里面做生意,和气生财,没跟任何人发生冲突。
程何就更不用说了,这是个好脾气的,遇见谁都笑呵呵的,能过得去就过得去。
掌柜说:“会不会是咱们最近生意好,抢了别人家的生意?”
大厨撇嘴:“我觉得不像咱们家生意虽然好转了一些,但那是和之前惨淡的生意对比出来的,和旁人家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断断不会有什么人嫉妒他们家赚钱多,而大打出手。
饺饺叹了口气:“要是总有人来这么砸,咱们有多少钱都不够赔的,而且赔的还是若水的钱。”
若水背后可能是巽玉,这酒楼赔钱若水也不在乎,但谁的钱都是钱,饺饺都心疼。
程何眉头紧皱,伸手去收拾地面的狼藉。
饺饺看向了掌柜:“这帮人一副流氓的做派,能不能问问若水,叫他把林大弄过来帮我们守两天店?我看这些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说不定还会再来。”
掌柜为难的说:“若水姑娘前两天走了。留书一封,离家出走。”
饺饺惊呆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做了这么幼稚的事儿?因为什么呀?”
掌柜摇头,这种事情他怎么会知道。他犹豫了一下说:“若水姑娘离开肯定会安排妥当,我回去了见不到姑娘,应该也会有旁人来帮忙。”
饺饺陷入沉思,她和若水是朋友,大家是不是凑在一起聚会说话,若是找了其他人,说不准和巽玉是什么关系。听说那些家大业大的人家里,管事儿的女子都和主子有一腿。
万一来的不好说话,就像大公主那样趾高气扬,那还不如不来呢。
而且这事儿若真是大公主做的,那还真是谁来都没用。
人家都说红颜祸水,原来蓝颜也有祸水。
晚上的时候李成森照例来酒楼吃饭,来了后就见众人正收拾桌子椅子等一系列的残局。
已经收拾了一半,不如最初那样凄惨,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凝重二字,衬得气氛越发凄然。
他大步跨进来,顺手帮着扶起一个桌子:“怎么回事儿?”
大家眼巴巴的看着他,谁都没说话。
李成森看向饺饺,饺饺慢吞吞的说:“好像得罪人了,来了六七个人一通乱砸,说是我得罪他们了,还好没人受伤。”
“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李成森握紧拳头,一身正气。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言。
他道:“饺饺,你跟我一起去衙门做个笔录吧,把几个人的样貌描述一下,看看能不能抓住这帮贼人。”
饺饺没动:“这帮人穿的都挺好,是统一的服饰,一个高大威武,应该是专门养来做打手的。”
换句话说,一般人家养不出这些人,能养的出来的,肯定是有钱又有权的人家。
长安脚下敢这么横,底气不足的人干不出来这事儿。
李成森不是蠢人,立刻道:“你猜得到是谁?”
程何挠了挠头:“我们最近没得罪谁,如果说唯一得罪的对象……”
“大公主。”李成森吐出了三个字。
大家都是好朋友,说起话来心领神会。
如果是大公主的话,那么这种人眼中没有法律也实属正常,谁叫天下都是她爹的。
李成森转身便往出走,饺饺见他神色不对,赶紧冲上前去将人拉住。
“你想做什么,兴师问罪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咱们得罪不起。”
“我不是去兴师问罪,我想查一下皇宫侍卫的调入进出。大公主没有嫁人,没有公主府,仍旧居住在宫内,出入都有记录。不过她要调动人肯定也是侍卫,侍卫出宫入宫都有记录。”
查出来大公主最近有出宫,那么她可以指使他人。侍卫有调动,那么就是她下的令。如果两样都没有的话,就说明不是这人。
李成森不轻易的怀疑谁,凡事讲证据。
“还是算了吧,查出来也不能怎么样,这事儿得找若水,可偏偏若水不在。”饺饺将人拉了回来,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一圈,开始商议起了酒店存亡的大事。
程何双手托腮:“其实我不太明白,若水怎么和大公主搅在一起了?”
掌柜子和大厨都看了他一眼,这二人出自梁王府,很多事情都是心知肚明。
李成森和饺饺更是万分清楚,于是从始至终什么都不明白的,就只剩下程何一人。
比如现在大家都清楚事情始末,只有他还迷迷糊糊在纠结若水怎么会认识大公主。
掌柜曾经若水说过两句对于具体的事情不大清楚,就知道魏饺饺是个贵人,他提议道:“不如您去找那位……”
话都没说完就憋在了嘴里,因为感受到了一阵冰冷的视线。
李成森那冰冷的视线像是一把刀子直直的插了过去,又好似冬日里的一盆凉水,照着人的脑袋狠狠的浇了下去。
掌柜遍体生凉,把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干干的笑了一声:“这是我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办。”
李成森沉声道:“你跟我先去衙门做个笔录,将此事记录一番,咱们肯定是要查一查的,天子脚下出现这种事情,至少要派两个差役过来。像你说的是谁家的仆役,而不是流氓混混,那么肯定不好找,但是人竟然出现了,那么就肯定有线索。”
“那要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呢?”程何比较担心这个,他们那边陲小地都有官官相护,一说有钱人和有钱人玩在一处相互遮掩,何况是天子脚下,出个门就能撞到个四品官的地方。
“那就先给他记上一笔账。”李成森想,以后慢慢算,不着急。
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可还是很焦虑,尤其是遇见了没办法解决的事情,这种无力感让他想起了自己没有考上进士之前的那段时光。
哪怕爬上了一个阶梯,仍旧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而这样的无力感会伴随人的一生。
饺饺最后做了个总结:“那我就先和李成森去衙门做个笔录,若是这帮人下次还来的话,大家就瞪大了眼睛,记清楚这些人身上的细节。”
大家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