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穆青正在吃饭,吃的一点味道都没有,时不时的往出飘一下视线。
郭旭终于耍了一套长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进屋一起吃东西。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一定要练一套枪法,总觉得谁会看着自己,不过院内四下无人,他也只耍给了花草树木。
“昨天又没睡好吗?”穆青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只要睡不好觉,早起就会练枪。
郭旭点了点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穆青淡淡的说:“可能是因为你最近不好好吃饭,光顾着酗酒的缘故。”
“可惜这里没好酒。”他十分遗憾。
两人随便说了两句,梁都尉走进来:“将军,我才在外面听见一个消息。”他是个大嗓门儿,从门口就一个劲儿的嚷嚷,等到了座位处已经说完。
穆青撂下筷子,挑了挑眉:“越太守为了一个寡妇才来到此地当官,寡妇还带着一个女儿,他视若珍宝。这种鬼话都能流传出来,看来咱们当地是真不知道越家人都是什么狐狸精,这不是拿妖精当情种么?”
梁都尉挠了挠脑袋:“外边的人都这么说。”
郭旭扑哧一笑:“听你说还怪有意思的,我倒是想去会一会。”
穆青眉目收敛:“师父出门把面具带上,而且最好将人避开,你从前可是招惹了不少人,要是这些人知道你还活着,会有很大的麻烦。”
郭旭自醒来那天起,被陆续告知,穆青是自己的徒弟,他曾经征战沙场,后来得罪了不少人,差点一命呜呼。
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下次出门肯定会戴面具。”
梁都尉心里犯嘀咕,自家将军莫名其妙的带来了一个人,非说这人是她师傅,可是大家谁都没见过。
“我同越太守的过节很深吗?”郭旭随意的问。
穆青怕他被认出来,顺口胡诌:“也不是很深,你就是抢过人家的东西。”
他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叫人避开吧,若是对方向自己讨要,而眼下自己记忆全无,怕是还不上。
“都尉,你待会儿从军师说一声,让他看一看,越燕恕在耍什么花样。”
“是。”
屋内再次剩下二人,郭旭草草的吃了两口,撂下了筷子,好奇的问:“我看你盯着越燕恕盯得很紧,反倒是对那个钦差不闻不问。”
“钦差是用来盯着越燕恕,让他把越副将留下来的蠢事清理干净。”穆青提起这个脑袋就疼,伸手揉了揉自己眉心。这个越副将是皇帝默许之下,越家人塞过来的,其目的无非就是挟制穆青,争权夺利。
可惜穆家在漠州的地位是无可动摇的,那个越副将就起了别的心思,甚至和递敌国人勾结,虽不见得是做了什么伤害国家利益的事情,但肯定是金钱交易。
这也是她过后才知道的,恨不得将人一脚踹死。想赚钱做什么不好,居然打起了买卖儿童的主意。
李成森来这里视察越副将留下的把柄,越燕恕则是清理这些把柄,皇帝最恨这种官勾结,里通外贼的行为。
等着越燕恕清理完了越副将勾结敌国的各个人,李成森便可功成身退,剩下的便是越燕恕和她斗。
在皇帝手里每个人都是棋子,要发挥最大的功效,一局棋还不行,还得环环相扣。
郭旭听了穆青的解释以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皇帝还挺厉害,还有点儿意思。”
穆青心想,是你哥哥,你就夸吧。
“当皇帝的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就算是一开始没有过后,也得被逼着生出多个心来。”穆青对于被猜忌没有任何想法,自古全程接受猜忌,反正她镇守一方,皇帝也不是那杀忠臣之人,她就老老实实的守着,至于猜忌就随便猜忌去吧,谁还没点疑心病。
“既然是皇帝派来挟制你的,那肯定不会是个无脑情种,闹出这样的流言是做什么?降低你的警惕吗?”
“兴许是闹出来个笑话,叫大家乐一乐。”
穆青也吃不下了,将筷子放在桌上,剩了个鸡蛋怪可惜的。让他们身处的地界,比不得长安城,有那么多的物品给人挥霍。这顿吃不下的鸡蛋,就留到下顿吃吧。
她站起身来:“那个钦差也是,听说遭遇刺杀,应该是哪个沉不住气的怕查到头上,管他们呢,反正没找到我的头上我就装死,还没到我上台打擂的时候呢。”
郭旭从怀中摸出面具,戴在脸上,那是个由玄铁所打造出来的面具,与脸部十分贴合,露出来一截尖尖的下巴。他跟着起身,并肩而行:“你就在这里头疼吧,我要出去逛一逛,看看有没有好酒来喝。”
“师父找点好酒,回头把你那条青蛇泡了。”穆青随意的说了一嘴。
郭旭脚步微微一顿,继而若无其事的行走,他想起那天见到的那个小姑娘,有点儿后悔,没上前一步捏一捏对方圆润的小脸蛋,想来手感很好。
他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将军,顺着记忆中的那条路闲逛,最后找到了那个摊位。
那是个番邦人在那儿卖蛇,他有一把笛子,一吹动蛇就跟着动来动去,跟跳舞似的。
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就站在摊位前,眼睛放光盯着那条最大的黑蛇,就跟赌徒见到了赌坊,胖姑娘见到了减肥药。
郭旭笑了笑,迈着步子走上前去:“我怎么每次都能见到你呢?”
除夕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陌生人并不说话。
郭旭将自己的面具解开一点,给小姑娘看了看自己的脸,又仔细的戴好。
除夕恍然大悟:“你是那天的漂亮叔叔。”
他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是我哦,你怎么在这里?”
除夕小嘴一扁:“别提了,我心里苦。”
流言蜚语传的来势汹汹,越燕恕听人提起亦觉得荒诞,但没有阻拦,他认为流言这样传出去,说不定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想要追究一下幕后主使,完全没有想到这,只是出于群众的八卦力量。
消息流传得越来越广,议论得越来越凶,有一日除夕趴在饺饺的膝盖上,眨着眼睛问:“娘,越叔叔要给我当爹吗?”
饺饺异常震惊:“你叫哪条蛇咬到坏了脑子吗?”
就连影子都欲言又止:“娘娘是准备二嫁吗?”
王爷嘱咐过,娘娘是有二嫁的心思,谁都不许阻拦。他亲自挑选了个人选,美名曰留个像儿不像的影子,那个人选刚刚好是越燕恕。所以影子纠结了,如果娘娘真的有这个心思,他应该推波助澜的。
但一想到王爷的妻子二嫁,他就想商量商量,能不能再缓一缓。等小主子再大一大,他真怕除夕一口一个爹的叫着越燕恕,把自己亲爹彻彻底底的忘了。瞧这小主人对越燕恕热情的劲儿,担忧很可能成真。
连影子都跑过来问自己,饺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果断将女儿关在家中,不许她在与太守府中人来往。太守府那边派人来接过两次,都被饺饺用各种理由搪塞就再也没来过。
除夕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母亲死活不同意,她只得死了这颗心,又老老实实的站到了卖蛇的摊位前。
摊主倒是很开心,笑眯眯的说:“小除夕回来啦。”
除夕一脸郁闷,又遭受到了中年大叔搭讪,好在对方生得很漂亮,她不讨厌。
郭旭见她明明是个小孩子,却一副大人说话的腔调越发喜欢,伸手照人的脑袋揉了揉:“你不买回家去吗?”
“能买回家我早就买了,我娘只许我养一条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