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交物证?
冯东成愣住了,没想到安平王会拒绝配合办案。
“王爷误会了,下官只是为此案做一个记录,不久就会交还给王爷。”
“不。”龙胥拒绝得十分干脆,优雅却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就算是一天,本王也不想交给别人。”
“这……”冯东成额上渗出汗珠,非常为难,左想右想,还是不要得罪王爷的好,“下官听王爷的,就不打扰王爷了。”
龙胥点点头,允许冯东成先告退,兰洗月奇怪地打量起龙胥来,问道:“你那个镇纸,那么宝贝?”
这么稀奇的吗?当初龙胥和顾聚华为了争夺这个紫玉镇纸,抢破了头,大打出手,究竟是什么宝贝,让安平王如此珍视?
龙胥微微一笑,将紫玉镇纸小心地收好:“最初只是相中了一个镇纸而已,但现在它对本王来说有特殊的意义。”他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点意味深长,“每天写字的时候没有这个镇纸,我就很不习惯。”
兰洗月嗤了一声,调侃道:“夸张,你要拿这玩艺当老婆吗?”
龙胥不言,只是注视着她,看得她有点不自在。
“你就不怕家里的十个美人闹脾气吗?”她说完,就匆匆迈步,不想重新回到皇宫大宴那天的气氛。
天下人都以为龙胥是一个平和淡泊的佛系王爷,大概只有她知道他真正的心志,比谁都高,根本不是安于平静任人拿捏的那种人。那天他对她的告白,可能是他最坦诚真挚的时刻了,然而她早已心有所属,不可能答应他的请求,既然如此就不要与他过多接触才好。
这样想着,兰洗月从龙胥身旁大步离开,毫不拖泥带水,她几乎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深深地锁定着她。
“副指挥!”
她叫住凌立业,一阵风一样窜过去,急急地将他抓来当挡箭牌。
“我还没谢过你呢!你今天干得好啊,帮了我一个大忙。”
凌立业正忙着给证人排队,配合衙门清点案件,一见大嫂跑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事,优先与她交谈。
“大嫂客气,这点小忙对于我们銮影卫的兄弟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凌立业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谦虚道,“只要按照我们内部的既有线索,把任务分配下去,每队的兄弟分别出动,很快就能找到这些散落在民间的当事人。”
凌立业长满胡茬的大脸浮上一抹羞赧的红色,虽说他只是临时被拉去顶替了一会儿大哥的新郎之位,如今面对兰洗月还是有点尴尬的不自然。
“你这么说,听起来就更辛苦了。”兰洗月听了他的讲述,对銮影卫的相助更加感激,“劳烦你们为我这么兴师动众,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啊。”
听凌建功说,銮影卫是只效忠于皇帝一人的密探,如今为她东北西走,倒像是她私人的手下一样,他们能在关键时刻帮她找出最重要的证据,真的帮了她的大忙。
凌立业连连摆手,让她不要在意:“这是大哥的吩咐,我们只是照做而已。”
“凌建功?”她听见“大哥”两个字,心里一动,感到十分惊讶,“这件事是凌建功告诉你们去做的?”
“正是。”凌立业原封不动地将凌建功的话转述给她听,“大哥说了,我们总部随时待命,一旦形势对夫人不利,就立刻暗中相助,务必要为夫人解忧。”
“真的吗?他真这么说?”她很意外,反复地追问凌立业,想要确认这是不是真的,“他在滇南没有忙到忘了我,还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暗中让你们帮助我?”
“真的,这就是大哥的原话。”凌立业拍着胸膛,向她打着包票,“大哥虽然人远在千里之外,但是心一直系在大嫂身上,一听说大嫂为顾聚华的案子愁眉不展,立刻让我们着手去办,很是心疼呢。”
兰洗月凌乱了!
那个神秘的大忙人,新婚第二天就去遥远的滇南出差,说好七天回,这都半个多月了还没点动静,上次修书回家,只写了八个字,把她气得够呛,赌气写了一封那样的回信之后,他也没有再写信给她了,她还一度以为,他对她的信上内容信以为真,真的把她忘了。
想不到他竟然还是关心着她,暗中帮助她,那是不是说明,他那句没有说出口的回答,是“喜欢”了?
她站在原地,心里思绪翻滚,以至于凌立业后面的话,全都没听进耳朵里去。
“大嫂,那边叫我了,我先去忙了,你路上自己注意安全啊。”
凌立业见她这副模样,痴痴傻傻的,竟一点也不像方才公堂上那个雷厉风行的大将军,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对她有所动摇,心里肯定是在想大哥了!于是他行了礼,就告退了。
兰洗月心不在焉地应着,直到发现自己眼前已经没有人的时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顾聚华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真是大快人心,她现在就要回去放松一下,好好翻一翻雪鹤给她的那个神奇的大书箱,研究一下里面画的……招式,咳咳。
兰洗月放松的日子还没过多久,銮影卫为她带来一个消息,顾家请求丞相杜不讳相助,希望能为顾聚华翻案,但是杜不讳大义灭亲,义正言辞地拒绝出庭,直接舍弃了顾家,把顾家的独子顾聚华扔在大牢里,不闻不问,任他在那里绝望到发霉!
兰洗月听完之后,感兴趣地挑了挑眉,说道:“喔?杜不讳这个老狐狸竟然舍弃了他心爱的亲侄子?”
事情发展成这样,她也不是很意外,杜不讳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也为了证明自己光辉伟大的形象,像顾聚华这种常年惹是生非的拖后腿亲戚,势必要舍弃掉,这是做给皇上看,也是做给天下人看。
上次在皇宫大宴上,她揭穿杜不讳的真面目之后,皇上不是说要关注杜不讳究竟是否廉洁这件事吗?她还没有动手,杜不讳这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兰洗月抚平了衣角,悠然起身,抬腿跨过大门,清雅的声音留下一句吩咐。
“我去大牢走一趟,会会那个被叔叔抛弃的可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