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落泪？”兰洗月感到不可思议地重复道，“有这等事？”
“清泫者，化污为静，血遇其即褪色，若清泪泫然滴落。”凌建功走进书房，取出清泫剑，念道，“这是师傅告诉我的，初时我也不相信，可是当我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它时，奇迹竟然真的发生了。”
兰洗月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不敢错过一个细节。
“那时我们遇到了匪徒，为了保护两个弟弟，我使用了武器。”
凌建功神色平静地讲述着过去的事情，而听着的兰洗月已经紧张地揪住了他的衣角。
“匪徒倒下的时候，鲜血沾染了清泫剑的剑身，即刻化为透明，从剑上滴落，我才知道什么叫剑灵流泪，仿佛有一种悲悯哀怜的情绪涌上来，感染了我。”
“那你没事吧？”兰洗月更关心的是他的安危。
“没事。”他回答道，“师傅说我戾气太重，所以把清泫剑给了我，在后来为皇上效命的时候，我也一直带着这把剑，不敢忘却师傅和剑灵的教诲。”
兰洗月看着他的侧脸，若有所思。从乱世遗孤到銮影卫，他从来没有丧失过本心，也许其中的秘密就在于亲情和师傅的影响吧。
“和我讲讲你的师傅吧。”兰洗月托着下巴，眨着美目，对他那个神秘的师傅感到莫大的兴趣，“我想知道我夫君的恩师，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有什么好讲的呢。”凌建功有点尴尬，不太想谈自己的师傅，“一个古怪的糟老头而已。”
玉承风大师要是听见徒弟这么描述他，大概会气到吐血吧！
“讲讲嘛。”兰洗月推着他，万分的好奇，“是不是因为害怕师傅？”她联想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对严厉的老头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逮住就是一顿痛扁！
“我会怕他？”他一脸不屑的样子，嗤了一声，状似完全不畏惧师傅一般，“虽说他是很有才气，但是成天打扮得像个娘们似的，还动不动就玩失踪，身为他的徒弟，我时常怀疑到底有没有师傅这个人，是不是我自己睡觉的时候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入梦了。”
兰洗月哈哈笑起来，拍手道：“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很依赖他，师傅一旦不在就心慌慌呢？”
他怒搓她的脸蛋：“并没有，我是气师傅一点骨气也没有，整天追随着那个女人的脚步，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他，他还一个劲地送上去丢人现眼。”
“啥？”她好像听到了，关于铸剑大师的，什么不得了的八卦？“追随着谁？”
“西方一个国家的女人，似乎是什么王室继承人。”凌建功不屑地说，“名字叫什么我忘了。”
她惊讶地感叹：“哇，那你师傅是要去当……男王妃吗？”
一个爆栗落在她的头上：“当个屁，他连个名分也没捞着，这对鸳鸯剑本来是打给那个女人的，但是她不想当师娘，就落到徒弟手上了。”
竟然是这样的渊源，兰洗月感到哭笑不得，怪不得凌建功与夏燕儿会持有鸳鸯剑，因为它们本来是为师傅和师娘而存在的。
兰洗月大开了眼界，也听够了八卦，终于安下心来，抱着夫君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兰洗月带领着凌建功走进丰年客栈，敲了敲夏燕儿居住的厢房房门。
“夏燕儿姑娘，我把你师兄给你带过来了，你们见见吧。”
只听得厢房中脚步声细碎，夏燕儿急急地走到门前，拉开门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是……”
“这是你师兄凌建功，货真价实，不放心你可以验一验清泫剑。”兰洗月将一双鸳鸯剑都交到夏燕儿手上说道。
“我信，我信。”夏燕儿忙不迭地抱住两把剑，仰头望着高高的凌建功，“师兄的形状依稀还能看见当年的影子，特别是这张面瘫脸——”
凌建功严肃地打断道：“怎么说话呢。”
夏燕儿立刻就红了眼眶，眼泪汪汪地看着师兄：“训斥的语气也好熟悉……”说着向凌建功的方向移动，似乎想要叙叙旧。
兰洗月看着这气氛，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她很认真地思考起来，自己要不要先退下，让失散多年的师兄妹好好聊聊？
却不想凌建功不着痕迹地后移了一步，与夏燕儿保持了礼貌的距离。
夏燕儿倚靠落了空，有些不敢相信，不解地看向他。
凌建功面不改色，自然地提醒道：“燕儿，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黏着师兄了啊。”
夏燕儿撇了撇嘴，面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而是娇俏的少女：“怎么，怕我还捉弄你呀？”
“怕。”凌建功毫不隐瞒地道出心迹，“不过，现在你要是再恶作剧，你嫂子会代替我教训你。”
夏燕儿惊呼道：“师兄？你成亲了？”因为太过震惊，她甜美的嗓音上扬，变得有些尖锐刺耳。
“你师兄都快三十岁了，再不成亲，难道要像师傅一样变成苦情老头吗？”
凌建功的调侃落在夏燕儿的耳朵里，却像针尖一样扎心。
“我……我不知道你成亲了……我还以为……”
夏燕儿的声音渐弱，低如蚊吟，令兰洗月听了顿觉不忍，几乎想出言安抚，凌建功大手一挥，示意她站在原地不动就行。
“与你成亲的是什么样的女子？”夏燕儿重新鼓起勇气，抬头询问道，眼里暗藏着不服输的神色。
“是天下第一的女子。”
凌建功提起自己的妻子，语气中有一丝隐隐的骄傲，兰洗月听了脸上一红，有点不好意思被夸赞。
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洞给自己回避一下，她的腰侧突然多了两只大手，将她从地上拔起来，放在他身前。
“她就是我的妻子，兰洗月。”
兰洗月这下想逃都逃不掉了！她站在师兄妹两人之间，感觉承受了双倍的注视，尤其是师妹的眼神，她有点扛不住啊！
“荡寇将军？”夏燕儿复杂的目光在兰洗月脸上停留，有一丝明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