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朝纳那神情,李凤轩急道:“爹,你这话是何意。”
“何意?”李朝纳嘲讽一声:“你们不是盼着用新的身份,在南毓活下去,何必这般麻烦,你娘的休书,我一会儿便让人送来,至于你,明日我便请族里,让你爱做谁家儿子,便去谁家,我这你已容不下,便不用勉强。”
“爹!”李凤轩一脸不舍,他先前听了姐姐与母亲的,本就有些意见,昨夜若是那计划成了,他也就顺了她们的意,但是那事儿没成,他就没了先前的想法,他心里其实明白,爹虽偏心李凤绮有些多,但对他还是按照嫡子的份位照顾的,他读过书,识过礼,若被除族他后半辈子就真的完了。
李朝纲也是有些不舍,毕竟刚才也是听到儿子不赞同他母亲的话,但他不能心软,若此次不狠点,往后也不知道这姐弟俩弄出什么事来。
眼看着他去了临时准备的书房,薛慧娘有些急:“轩儿,你爹他,不会真的要休了我吧!”
她是真的怕,虽然之前的算计也是她离开李府,那是要换个新身份,跟被休那完全是两码事儿,若她被休,不说薛家容不得她,她的孩子已经有一个被除族了,若轩儿再被除族,那他往后的仕途该怎么办。
“娘!我们这次,是真的把爹给惹急了!”任谁知道自己的夫人跟儿女,要把自己与整族的人致于死地,都不可能轻易放过,爹现在只是休了母亲,算是非常仁慈的,但这些只是在别人的角度理解的而已,放在自己身上,他真的有些无法接受。
“轩儿,你去求求你爹,他只有你一个儿子,你是他李家唯一的根,他定舍不得把你给弃之不顾的。”薛慧娘急急拉着他的手,指望着这个唯一让李朝纲回心转意。
李凤轩听了他娘的分析,心里也隐隐觉得有戏,所以在思考了一番后,点了点头:“娘你等着,我再去求求爹!”
“好,好,你快去!”薛慧娘催促着。
李凤轩急忙去了书房,因为着急,连门都忘了敲,就推门而入,李朝纲正在写休书,听到声音皱着眉抬头,冷声道:“越发不懂得规矩,进门之前,可请示过!”
“爹!”李凤轩直接跪倒在地,深情地喊了声,然后泣不成声:“爹,你就原谅儿子这次,念在这次没有成事的份上,莫要休了娘,弃了轩儿!”
“不用说了。”他对着手下的纸吹了吹,用手拿起,丢到他的面前:“这是给你娘的休书,既然你来了,就顺道带过去给她,省得我再走一趟。”
看着地上的休书,李凤轩不想伸手去拿,而是恳求道:“爹,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真的要弃了我吗?”
“唯一的儿子,呵!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李朝纲坐在椅子上,冷眼看他:“若是昨天的事情如了你们的愿,李府跟你这唯一的儿子,还有吗?不,可能会有,但你一辈子都不会是我李朝纲的儿子,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阿猫阿狗。”
李凤轩瞪着他,无法反驳,又听他爹冷笑了声:“我李朝纲正值壮年,若没被你们害死,若真再想要个儿子,那也不是不可能,你说对吗!”
李凤轩一听这话,顿时整个人身子一软,坐倒在地,心里不断地响着这句话,突然自嘲地想:是啊,爹虽然就要年过四十,但是按他现在的身份,休了娘,妻个小点的妻子,根本就不难,想要生个一儿半女,又不是什么大事,他怎么就会以为,自己是他唯一儿子这个事实,能挽回一切呢!
李朝纲不再看他,起身越过他的身边,往着以前自己留的武室而去,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两行泪无声地落下。
说到底,李凤轩他是自己的亲子,从小虽没有太过喜爱,但该给的耐心他还是给了的,偏心绮儿,那也是前些年自己在外打仗,绮儿见过自己的也不多,总归是自己的第一个在身边带大的孩子,自然是溺爱了些,再者他了解那薛慧娘的为人,也不知背地里也怎么对绮儿的,他觉得自己偏心的不是很过份。
李凤轩上学,上的最好的,用的是嫡子的份例,他亏欠的也不过是陪伴的时间,怎么就能让那俩孩子恨到要毁了整个李府的份上,他不懂,也真的是心寒。
李朝纲在武室里,发泄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院子里传来薛慧娘的阵阵恳求声,一切都显得让人提不起兴致。
“老爷,夫人请您去前厅一趟!”管家福伯来到屋前,李朝纲刚洗漱好,正拿着毛巾在抹脸。
“她还有何话要说,休书不是已经给了。”李朝纲显得不耐。
福伯低着头,叹口气道:“夫人她,死活不愿意离开,称不见到您就绝对不走,有家仆碰她,她伯说人对她无礼,下人们不敢用强的。”到底有了这些年的威旺,那些家仆还是不敢做的太过。
李朝纲拧眉,丢下帕子,捞起外褂便走了出去,去了前厅,看着正坐在地上撒泼的薛慧娘:“说吧,你找本将军来,究竟何事。”
“你屏退下人,我单独有话与你讲。”薛慧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倒显得刚才那不顾形象之人,不是她一样,这会儿可是端庄的很。
“福伯,你们下去吧!”李朝纲倒没废话,他不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对他如何,所以连想都没想,便让人都下去。
厅里终是只剩下他们俩:“有什么要交待的,一次性说完,本将军没空再跟你耗。”
啪地一声,薛慧娘挺直着背,直直地跪到了他的面前,抬头看他:“薛氏慧娘恳请李老爷收回将轩儿除族的命令!”她自称薛氏慧娘,便是已经认了那休书,现在求的不过是为儿子保后路。
“此事,你不用再说,我意已决,你说什么都没用。”李朝纲冷淡地回道。
“你,就不怕李家无后吗?李将军!”薛慧娘冷着脸问道。
“怕如何,不怕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