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晴一到现场就后悔了,她没想到广场会聚集这么多人,除了各大报社和电台的记者,还有围观的路人,和很多商业街的职员。
大家将现场整个包围住了,围堵得水泄不通,氛围显得非常紧张。
如果这个时候乔玄过来,肯定会像琥珀里的生物体一样被记者紧紧包围住。
她连忙给乔玄打电话,叫他不要过来了。
可乔玄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方雨晴打过两次之后,收起电话,冲破人群走到最前面。
警戒线内,场面非常恐怖,几十层的高度摔下来,内脏都摔碎了,血液从七孔中流出来。跟白色的脑浆混合在一起。
这样一个曾经名震江北城的人物,为江北城的税收做出杰出贡献,提供无数就业机会,缓解江北城就业压力的出色企业家,那样轰轰烈烈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从高楼轻轻一跃。原本关于晨光集团和董事长已经有很多不好的谣传,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神话早已经变了质,它不仅在管理模式上不再适合这个时代的发展,光是业务内容也不再纯粹,圈内有人将它比作犯罪集团。
但是,随着董事长的去世,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那些揣测和指责都变得不再重要,仿佛只剩下唏嘘。大家感慨一个老企业家悲剧收场的同时,对应着是现在小辈的心狠手辣和不择手段。不明所已的人很显然把董事长的死跟乔玄的收购联系在了一起,所以,从一定程度上看,是乔玄逼死了董事长。
方雨晴退到人群外面呕吐,翻江倒海的同时,她也隐隐的感觉到了接下去报道的走向。
越发担心乔玄了,她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四处张望找寻,怕乔玄这个时候过来会被记者当场生吞活剥。
好在一直没有看到他。
这边警察处理过现场之后,就将人群疏散了。
整个晨光广场一片阴云笼罩,先前的阳光明媚很识相的匆匆散去了,天说变就变。
方雨晴赶在下雨前驾车离开。
路上接到方爸爸的电话,勒令她不要参与这次的新闻报导,毕竟是与乔玄的名声息息相关的事,怕触及两人的敏感关系。
方雨晴电话里听出方爸爸的坚决,对于她赶赴现场的举动,就被方爸爸斥责成没脑子,可见他对整件事的抵触态度。
所以,方雨晴也不想直接跟他对着干。她心里本来就在想着先和乔玄聊一聊。毕竟都是做过新闻记者的人,方雨晴觉得乔玄更能理智对待。
和方爸爸通完电话之后,方雨晴接着打给乔玄。
这一回终于打通了。
方雨晴问他:“你在哪里?”
乔玄竟然在酒吧。
方雨晴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责备他;“你还没有出院呢,竟然偷偷的跑出去喝酒……身体不想要了是不是?”
乔玄说:“这种天气待在医院里会闷死人吧?”
正说着,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打了下来,在挡风玻璃上晕开一片片水渍。
方雨晴连忙打开雨刷器,对他说:“你等着我,我五分钟就到。”
电话掐断了,乔玄将手机扔到桌子上。
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一眼,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但毕竟是沾了血液的手。
外人都觉得是他逼死了董事长,晨光集团僵死一样的“和谐”就是被他给打破的。他不仅收购了晨光,还接着将它重组,他就是要让晨光集团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到底是什么铸就了他这样的情结?
乔玄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就是想报复全世界,仅此而已。
方雨晴来得很快,扔下包,坐到沙发上说:“刚刚担心死我了,真的害怕你会过去,场面太吓人了,要是让那些记者看到你,只怕会吃了你。”
乔玄靠到椅背上淡淡说:“我去过了,场面的确很惊人。”他嘴角一动,竟还笑得出来,即便是冷笑,只听他说:“怎么也算江北城的风云人物了,陨落的时候无声无息怎么像话。”
方雨晴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过去的?我怎么没看到。”
乔玄不以为意:“让你看到,别人不就也都看到了……既然要背锅,总要见识一下锅碎裂时的壮烈场面吧。”
方雨晴好奇:“你真的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吗?”
“除非法律直接制裁我,不然道德的审判对我无济于事的。”乔玄很惬意的喝了一口咖啡又说:“他这样做是明智的,不然那些债务也足以要他的命。像你看到的,以这样的方式收场,至少还消减了他一部分的骂名,董事长这一回应该算死得其所。”
方雨晴心中讶异。
她没想到乔玄能这么轻松,面对于董事长的死,以及舆论对他的指责,他表现得淡定又从容,一副完全冷血无情的模样。
她忍不住咂咂舌:“你还真是无情无义啊。”
乔玄看了她一眼:“我就当你在表扬我。”
方雨晴嗔怪:“这样的你有些可怕,跟以前的你完全判若两人。”
打雷了。
轰隆隆的雷声传透耳膜,直接将宋安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从床上坐起身,怔忡的望着窗外。恍惚不是一天的记忆,不然睡前还万里无云,光芒万丈的好天气,一觉睡醒怎么就变成雷雨交加?
但不管窗外怎么风云变幻,好在她睡得特别踏实平和,醒来后神清气爽,一点儿被恶念侵蚀的感觉都没有。
宋安暖揉着眼睛失神,或许是时间没到?不过以往沾取别人的血液后,都是在睡下的时候就读取到了别人的意识,即便是不特别清析,也会心神不宁,存有预兆。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思绪蓦然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宋安暖一个激灵,接听电话。
沈仲凌问她:“睡醒啦?”
“嗯,我看外面下大雨了,不要让人给我送饭了。”
沈仲凌说:“董事长跳楼自杀了……就今天下午的事情,现在舆论都说是乔玄的收购行为逼死了董事长。”
他总有办法让与他为敌的人,一个一个的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