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暖智者一样眯起眼睛,实则瞳内一片茫然。
“你说什么?”
“我说你小人得志。”他拖起她又说:“别在这里耍酒疯了,快回家睡觉吧。”
宋安暖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睡。”
“由不得你。”
宋安暖像只小鸡一样被拎起来,很快被塞到了车里。她坐在微微晃动的车厢里,只觉得全部的情绪都被摇晃出来了。人生苦短,却有那么多的伤心事,一不小心便都跑出来撞击她脆弱的心房,像洪水猛兽一样。
回忆的大门不知怎么,今天一下子打开了,一切看似过眼云烟的往事,最能伤人于无形。它让人变得软弱,然后再突如其来的在背后捅上一刀,中招的人就那样不设防的,心肝肺一起疼起来。
宋安暖坐在副驾驶上旁若无人的掉眼泪,久远的空气带着粉尘飘过来,堵塞得人呼吸困难,她张着大大的嘴巴,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痛苦模样。
身体一侧的男人斜眸睨她,成年之后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哭了,压抑难过就坐在摇晃的车厢里痛哭流涕。冷静思考时的宋安暖肯定也不会,他见过她伤心难过时的模样,眼眶憋得通红也会极力隐忍。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她的心机。
他握紧方向盘不再看她。
车厢内只有发动机轻微的轰鸣声,还被她的哭声掩埋了。
宋安暖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望向窗外,城市的流光在眼泪的映射下支离破碎,连带那些熟悉又久远的旧时光,也都被命运的马蹄踩碎了。她被那些飞起的碎片划伤了,痛不可遏。
如果时光倒转……
这样虚无的假设,还是会被人设想无数次。
即便宋安暖这种内心孤僻又强大的人,也作过无数次遐想。一路走过来,实在太孤单,太伤情了。很多时候,她都难过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便想抓住过往生活中那些卑微的暖意,紧紧抓着,因为她不确定前面还会不会有了。
在宋安暖的感知里,仿佛一路走下来,永远是不停的失去。
她哭了整整一路,直到车子开进她的老旧生活区,她才终于停止嚎啕大哭。但是,仍旧不停的抽搐,像小孩子那样。
他将车窗打开,极度刻制的点着一根烟。不时侧首将烟圈吐向窗外,他单薄的嘴唇因为过份抿紧,有一道发白的痕迹,这个动作由此带动下颌线绷紧,越发显得一张脸棱角分明,边缘如同被刀刻过一样清析明媚。
这样隐忍,还是抑制不住的心脏打颤。
他心烦意乱地将手里的烟扔向窗外,猛地伸手拉过宋安暖说:“哭够没有?嗯?”
宋安暖眼睛已经哭肿了,但是,被泪水浸润,仍旧非常明亮。
这一回她倒是诚实,摇摇头:“没有……还是觉得很难过……”
他倾身凑近她,身上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儿。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不难过。”他的声音低沉,说话时,薄唇轻轻磨蹭她的嘴角,那淡淡的烟味就跟她的呼吸搅合到一起了。“这样呢?会不会好一点儿?”
宋安暖下意识摇头。
他按在她腰线上的手指一紧,随之加深这个吻。间接问她:“那这样呢?”
宋安暖没有回答,她迷幻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离得这样近,视线反倒更加模糊。但是,她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他像一个人。
她有些情不自禁的说;“我见过你,就在……”
她的声音都湮灭在他炙热的吻里。
宋安暖本就迷糊不清的大脑很快被他吻得头昏脑涨,这个男人真是强大,竟然很快找到她身上所有的敏感点。
指腹稍一按压,她的身体就由紧绷变成酥软。
宋安暖忍不住难耐出声:“沈仲凌……”
“住口!”他一改刚刚的温柔,张口咬上她的唇齿,宋安暖的痛呼声连带嘴唇上的血珠子都被他给吞没掉了。他竟然吸食她的血液?
宋安暖伸手推拒,可是,没两下便举手投降了。
那种酥麻仿佛从这个伤口瞬间蔓延至全身,跟着全身的血液一起流淌。
太刺激了,大脑渐渐一片眩光,身体如同陷进滚烫的岩浆里。所有的痛苦都暂时抛却了,她用细碎的牙齿回咬他。那些小小尖尖的牙齿,每一下都能陷进他的血肉中去,他在这样的嘶咬中抑制不住的血脉喷张。一双手臂不断用力,将她紧紧按进怀中。
车厢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看到她饱满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橙色的灯光下,皮肤像上等的瓷器一样白皙细腻,她整张脸被他受不释手的捧在掌心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欲望被激发了,像一只强劲的箭,“嗖”一声音射出后,已经没办法再回头。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到楼上去。”
宋安暖像婴儿一样被他用大衣包裹起来抱往楼上。
夜晚和白天的温差很大,加了件披肩,仍旧感觉凉飕飕的。
从宋安暖被带走后,杜宝拉就明显心神不宁。从外面进来后,她就直接回办公室了。
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跑着,杜宝拉看了一眼,觉得该给沈仲凌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问他:“那天你在我这里喝多了,过来接你的女孩儿成为你的新女朋友了吗?”
杜宝拉从来不是八卦的人,有时候沈仲凌带女伴去她那里喝酒,她也跟着走马观花的看过去,送酒水送果盘,一句话也不多问。
沈仲凌觉得奇怪,直接问她:“你想说什么吧?”
杜宝拉握着电话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她说:“也没什么,就是问一问你们的关系到哪一步了。她今晚来我这里喝酒了,喝多了,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叫你来接她的。不过她自己先找人了,现在已经被接走了。”
“谁去接的她?”
果然,沈仲凌的声音顿时紧张起来。
杜宝拉也跟着心里发紧,她略微难过的说:“乔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