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ipe9 普罗旺斯香草面包　4）　现在，她只隐约感觉，坐在她面前的郑西延，其实有一点点伤感。她咬咬嘴唇，不知为何，此刻只想安慰他：　“其实……我父母也是这样子的……”　她坐正了身体，回想起自己的爸妈，想把捏着他的手指给松开，却不知怎么的，自己却郑西延给反手握住了。　朱楚没有用力挣开，她想起了自己父母的事情，此刻也有些低沉。　“他们，想让我考老家的公务员，好像是挺不错的选择吧，也许是我不识好歹？”她自嘲地笑了一声。　“从毕业开始就说过了，说什么女孩子还是要离家近一些啊，做公务员考事业单位多稳定啊……就这些，没有你那么严重吧。”　朱楚的声音渐渐地凉了下来：“可是，我其实能感觉出来，我现在这样，挺让他们失望的……因为，我也没有达到，他们眼中的所谓标准吧……标准的女孩儿，什么样呢？就是有一份收入不高，但是清闲稳定的工作；到了我这个年龄，也差不多该找个老实的对象谈谈恋爱；一两年后结了婚，可能很快有个小孩儿，就这么一辈子过去了……标准吧？是不是很标准？”　她转过头来，看着郑西延：“但是我不想这样。我其实，一直在反抗。是不是叛逆期来的太晚了？”　朱楚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不过我真的很谢谢你呢。”　她又不自觉地靠近了一点郑西延：“其实，我差一点就要去践行那个所谓的‘标准’了，如果不是那天你雇佣了我，我就坐上回家的火车了……”　郑西延一直没有出声，他只握着她的手，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你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那种‘契机’吗？那个时候，我就是又陷入了那种否定自我的‘契机’里：因为，没有人买我的甜品，也没有人喜欢我的甜品。我每天都过得，很不好，又很迷茫……而且也没办法谋生……真的，差一点就屈从于那个标准了。”　“不过幸好……”　未出口的感谢通过眼神传递出来，也透过她暖暖的手掌心熨帖着他的心跳。　两人对视，一时无言，朱楚看着他深黑色的瞳孔，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再次加快，“咚、咚咚、咚咚咚……”，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看下去，再这么沉默下去，不然自己的小心脏迟早跳出嗓子眼。　正思索着要怎么摆脱这尴尬的境地，郑西延居然率先转移了话题：“你不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吗？”　“啊？哦……好啊……”　朱楚还处在刚刚的情绪里，有点莫名，但也很好奇郑老板到底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神秘兮兮的礼物。　于是，她伸手拿过了被他俩遗忘许久的蓝色小盒子。　翻开精致的缎带，里面是一枚简洁的银色指环，并无多余的装饰，只在上下两侧的边缘设计了优雅的纹理——配上这清新的盒子配色与内侧端面的字母logo，就算朱楚再不懂时尚，她也认出来了——这是来自一枚Tiffany ＆ co.的戒指。　没等她做出反应，郑西延自顾自地取出了指环，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要往朱楚的手上带：“我买的是标准尺寸的，应该可以用戴吧……”　可惜，说着说着他就自己停下来了，因为这枚指环，太小了——朱楚的手指天生就不细弱，和她的妈妈一样，关节很大，再加上她每天都在厨房工作，她只负责把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但比起其他女孩子精心保养过的手指，就显得更不细致了。　“太紧了……”郑西延有几分尴尬地停下了手。　朱楚此刻总算回过神来，赶紧把戴了一半的戒指放回盒子里：“嗯……我也算是手艺人嘛，每天做甜品，指关节骨头是比较大……不过还是谢谢你啊，就是这个实在太贵重了，我……不好收。心意我领了，戒指就……”　“别，你收下。”　郑西延还是把戒指放到了她的手心，但说完这句迟迟没有再开口。朱楚预感到了什么，也不敢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被他手心的温度温度烫的轻轻地缩了一下手。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好像刺激到了一直沉默思索地郑西延，他又拽紧了朱楚的手，终于把这句他反复思索了很久的话，说出了口：　“我……我很喜欢你。我们要不要试一试？嗯？”